王衍余光看见她身子一僵,本想帮她解围,但又想着刚才这女郎的话,干脆伏案偏头单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谢风月捏紧拳头,抬头正想以身子不适当作借口推脱。主位上的谢夫人已经不悦开口:“今日是大筵,她身份不合适。”她拒绝的毫无转圜余地,谢谨无奈的看向父亲,微微摇头。谢太傅轻咳一声后:“有什么不合适的,月儿马上就是吴宫的王后了。”谢夫人没想到这是夫君的意思,听他这么一说就明白了,他这是想帮那贱人抬身份呢,一个受宠的记名嫡女和不受宠的记名嫡女那可是天壤之别。
谢风月刚起身,对面的谢谨却在此时开口:“月儿,今日便陪着予儿送客吧。”琗
王衍余光看见她身子一僵,本想帮她解围,但又想着刚才这女郎的话,干脆伏案偏头单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谢风月捏紧拳头,抬头正想以身子不适当作借口推脱。
主位上的谢夫人已经不悦开口:“今日是大筵,她身份不合适。”
她拒绝的毫无转圜余地,谢谨无奈的看向父亲,微微摇头。
谢太傅轻咳一声后:“有什么不合适的,月儿马上就是吴宫的王后了。”
谢夫人没想到这是夫君的意思,听他这么一说就明白了,他这是想帮那贱人抬身份呢,一个受宠的记名嫡女和不受宠的记名嫡女那可是天壤之别。
她偏不遂他的愿:“不过是个姬夫人而已,哪里配得上替我们谢家送客,往后那些宾客若是知道了,面上不说背地里肯定都要嚼舌根的。”琗
谢太傅脸色沉了下来,别人不知道月儿嫁去吴宫是为王后的,她还不知道吗?姬夫人之位只是暂时的而已,只要等那老吴王归西,吴世子继位月儿就是新吴王后。
“散席后月儿你送客。”他这话说的斩钉截铁。
谢夫人将手中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后院的事我说了算,她别想跟我的予儿一起送客,予儿丢不起这脸。”
谢风月看着两人争吵,要不是她今日打算跑路,她还真想撺掇几句点上一把火。
看着一旁的公子衍用看戏一般的眼神望向她,谢风月盈盈起身行礼:“父亲,母亲今日就让予妹妹送客吧,公子衍约了我游肆呢。”
她话语间带着些许娇羞,谢太傅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轻叹了一口气:“也罢,等过几日再让你母亲带你去参加各类筵席吧。”
谢太傅不是个迂腐的人,他向来认为世家子风流多情再正常不过了,他亏欠月儿太多,不过就是婚前有个蓝颜知己而已,更何况这蓝颜知己还是琅琊王氏子,这不但成不了诟病,反而说出去还是一番美谈。琗
一旁的谢夫人牙都咬碎了:“哪个世家大族会让当家主母带着一个记名嫡女应酬的,真的是把她的脸面往tຊ地上踩。”
见着几人偃旗息鼓了,公子衍才适时出声:“女郎是何时约我游肆?”
这一句话把几人都说懵了,有人怔愣也有人带着戏谑的笑。
怔愣的谢风月,眨了眨眼。
这公子衍怎么回事,她们两人难道不是默认了这种不损利益的互相利用的吗?
“女郎明明是约我踏青啊。”公子衍含笑开口。
谢风月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这人真是一点都吃不得亏十足十的伪君子做派。琗
她含羞带怯的轻点了下头。
谢太傅这才爽朗笑出声:“今日阳光正好,适合游玩。”
谢风月再度起身,朝着几人欠身行礼:“我先下去梳洗了,各位慢用。”
直到远离了正厅,谢风月才缓下来脚步,手心已经有了汗意。
她推开锦园的大门,进了屋后,在妆台边上见着折枝留下的标记,才觉察到在筵席上浪费太多时间了。
在妆台里挑挑拣拣,只有三根簪子没有明显谢氏的标记,干脆一股脑全插在了头上。又手脚麻利的把胭脂盒子打开,眉黛也拿出一支,刻意摆成梳妆后临时出门的样子。
随后她脚步飞快的从西门出去,直往东市赶。琗
东市是永安城里平民聚集区,所以这里三教九流的买卖是又多又杂,隔着大老远谢风月就闻到了一股臭味,她用帕子捂住口鼻疾走,她与折枝说好是在卖驴车那边集合的。
好不容易熬过之前那种酸臭酸臭的味道了,又迎来牲畜的臭味。谢风月被熏的有些睁不开眼。
她四处寻找折枝的身影,一眼就瞧着折枝上蹿下跳的想挤进扎堆人群。
“干嘛呢?”谢风月拍了拍她的肩膀,折枝被吓的一激灵转头,瞧见是自家女郎才松了一口气,立马又亢奋起来:“在卖人呢,外头竟然连人都卖。”
谢风月眼神黯淡几分,她曾经在谢谨借给她的风物杂志中看到过两脚羊的称谓,她对外面的世界大约还是有些了解的,可折枝却是一无所知。
她神色淡淡:“卖人有什么好看的,府里丫头不是也是买的吗?”
折枝还在兴奋:“不是丫头,都是些青壮年呢。”琗
“先去买驴车吧。”谢风月道。
“官府发卖的罪奴,都是二十两银子一个,随便挑啊,这些可都是有奴契。”
围观的人嬉笑道:“这可是东市,谁家有那二十两银子来买个罪奴啊,疯了才干吧。”
那人牙子严肃回道:“这位兄弟,你不买可不兴砸人饭碗啊,这些可都是世家养的府兵,要不是这批长的太丑了,卖进倌馆别说二十两了,五十两银子都使得。”
谢风月精准捕捉到了有奴契,是府兵还长的丑这几个关键点。
她拨开围观的人:“真是官府发卖的?还有奴契?”
人牙子打量着谢风月的穿着,光看那帷帽帽檐上有金线就知道是个世家女郎了,他笑的谄媚从怀里掏出几张发黄的纸“官府养不起这么多张嘴了,发卖也是常事。一瞧您就是少有来这些地方。”琗
五个罪奴全都挤在一个逼仄的笼子里,蓬头垢面连模样都看不清,一个个的一副生无可恋要死不活模样,看得谢风月直皱眉。
二十两买个这种德行的府兵太亏了,她银子可不想这么浪费。
谢风月转头欲走,身后的人牙子却喊住了她:“女郎别走啊,价格好商量这些可都是手上有真功夫的,您买回去给刷马厩洗恭桶都是一把好手啊。”
“十两银子我挑一个,这些既然都是罪奴,那犯的罪肯定有大有小,十两银子已经是买了个隐患了。”
那人牙子一咬牙:“您选吧。”
“把头抬起来。”谢风月出声。
笼子里的几人都没搭理,人牙子一见这些人这般不给面子,手上的鞭子甩的啪啪作响:“都聋了吗?听不到贵人说话吗?”琗
谢风月在几人脸上飘过,最终她选了个看起来稍微干净一点的人,长的也算不上丑,甚至还有几分文弱书生的模样,她想着选个看起来犯的罪事小些的人。
那人原本还面无表情的脸,见着这女郎竟然真选了自己立马喜笑颜开。
他出了笼子后,还给谢风月行了一个世家礼,看来还真是府兵出身了。
谢风月点头示意折枝付钱。
“他奸污过一个婢子。”突然一道粗粝的声音打断了折枝的动作。
人牙子精准的从笼子空隙出鞭,打在了说话那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