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们把我带到他身边的那一刻开始,他怎么死的、具体什么时候死的有区别吗?”寻溟第一次被堵得哑口无言。说到底,徐西漾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虽然她总抱怨寻溟把她当苦力使唤,以毕业要挟她。但是,她一直也念着寻溟对她的好,当初保研时,是寻溟从众多竞争者中选了她;还有岑宴深也是,不管被他拒绝过多少次,但徐西漾一直觉得她在他心里至少是不一样的,彼此是坦承的、也是信任的。结果,都是她一厢情愿,原来她和袁太太一样,不过是他们精心布局的一枚棋子而已。
袁太太之前做的孕前检查结果出来了,便约徐西漾一起去取报告。
还是在安辛云的办公室,安辛云看着报告,眉头轻蹙。
袁太太的心瞬间提起来:“安大夫,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袁太太的身体各方面都不错,但是毕竟年龄在这,卵泡老化,每个月排卵很少,受孕的机会不大。
安辛云简单明了地向她说明情况。
袁太太的忧心都写在脸上:“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生了吗?”
“受孕几率小,不代表不可能,需要你们夫妻共同努力。”安辛云不喜欢袁太太这种女人。为了所谓的家庭圆满,一大把年纪还拼二胎,拼儿子。
所以不愿意让徐西漾跟这种类型的女性多接触,看完体检报告后,便说:“你下午要是没事,中午陪妈妈吃饭。”
“好,我先送袁太太回家。”
袁太太拽着体检报告的手紧紧的,生二胎的几率低,仿佛是判了她死刑一样。
“我要是生不出儿子,老袁一定会在外面找的。”袁太太朋友不少,有每天一起美容,喝下午茶的朋友,也有一起报班学各种兴趣的朋友,但她知道这些都是浮华世界的、不值得信任,唯有对徐西漾,她莫名信任,什么心事都愿意在徐西漾面前说。
徐西漾就是充当这样一个角色,默默听着,需要她帮忙时她积极帮;不需要她时,她跟隐形人一样。总之,告诉她任何秘密和心事,都不用担心会被泄露出去。
“老袁在外面有别的女人,那个女人也在备孕,我知道。”袁太太继续说。
徐西漾惊讶于袁太太如此平静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
她一向不置喙别人的人生,更不会随意评判袁太太此刻的卑微,是对是错,这是个人的选择,与他人无关。
送完袁太太回来,快到中午休息时间,安辛云病房还有一位病患要看,便让徐西漾在办公室等她。
过了一会儿,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哭声,办公室的门被打开,进来妇产科的一位医生,后面跟着一位病患,一直在哭。
“陈大夫,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我老公刚死,我又得了这个病。”
徐西漾见那病患有些眼熟,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是之前那位意外去世的张处长的太太,不由多看了一眼。
陈大夫:“都说了,只是例行做个活检,确定是良性还是恶性。”
“要做活检,肯定是恶性。”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按临床表现,良性的可能性大。”
“既然良性的可能性大,为什么要做活检?肯定就是恶性的了。”
“我的眼睛不是机器!”陈大夫的脾气也上来了,不想再说话。
张太太依然在那喋喋不休:“我家老张前阵子来体检,身体也是好好的,谁能知道他是肝癌晚期呢。我这子宫里长了那么一颗瘤,肯定也逃不了。”
肝癌晚期?
徐西漾一听,想起那晚应酬时的情景,完全看不出来,应该是当时还没有取体检报告。
过了一会儿,安辛云回办公室,听到张太太的絮叨,便皱着眉跟陈大夫说:“把她的检查报告拿给我看看。”
检查报告在张太太随身拿着的文件袋里,她急忙掏出来,连带着,把两份体检报告也掏出来。
一份是她的,一份是张处长的。
“这是前阵子,我和老张一起来体检的体检报告,这一份是这两天复查的报告。”
安辛云把张处长的报告扔到一旁,专心看张太太的报告。
而徐西漾多看了几眼张处长的报告,目光定在报告的日期上,那是应酬的前两天,也就是张处长意外离世的前两天。
所以,张处长即便没有出意外去世,他本身也活不了太久?
一阵寒意涌上来,她太了解岑宴深和寻溟了。
太了解他们了。
安辛云仔细翻看完报告,又问了张太太几个问题,说道:“没必要活检,良性的,回去以观察为主,定期体检。建议微创摘除。”
她在妇科领域有权威,这会儿说话又笃定,张太太瞬间就相信她的话,比陈大夫说一百句都管用,千恩万谢出门了。
徐西漾白着一张脸:“妈妈,我临时有事,改天再陪你吃饭。”说完,转身离开去往公司。
一个念头起,就必须马上得到答案。
寻溟正在办公室里喝茶,看到她白着一张脸进来,放下茶看着她:“有事慢慢说。”
徐西漾不拐弯抹角:“你和岑宴深早知道张处长活不了多久,所以故意安排我坐他旁边,故意引我说那句话,好让所有圈内人都知道我徐西漾得了你的衣钵,能未卜先知,料事如神。这样可以让我在逯城富太太的圈里游刃有余,为你们所用,是不是?”
寻溟并不否认,“这是一个好机会。”
徐西漾眼泪一下就出来了:“什么机会?你们有没有想过,我要不要机会?我只想老老实实把课上好,安安心心毕业,我没想到,你和岑宴深会步步为营,算计到我的头上。你们知知道张处长对我性骚扰,知不知道那几天,我一直噩梦,闭上眼都是张处长那双血红的眼睛和他抚摸过我的手。我并不想入你们的局”
寻溟:“西漾,张处长骚扰你,以及他当时的死,确实是意外,我们也始料未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从你们把我带到他身边的那一刻开始,他怎么死的、具体什么时候死的有区别吗?”
寻溟第一次被堵得哑口无言。
说到底,徐西漾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虽然她总抱怨寻溟把她当苦力使唤,以毕业要挟她。但是,她一直也念着寻溟对她的好,当初保研时,是寻溟从众多竞争者中选了她;还有岑宴深也是,不管被他拒绝过多少次,但徐西漾一直觉得她在他心里至少是不一样的,彼此是坦承的、也是信任的。
结果,都是她一厢情愿,原来她和袁太太一样,不过是他们精心布局的一枚棋子而已。
转身离开寻溟的办公室,心情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