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之瞥了一眼:“似乎多增加了一些人手。”“不错,近日一些流民无钱还债,只能抵押自己的孩子,有些机灵的,被我们赎过来了。”“那其他孩子呢?”左云隐隐有些不安。“要么去了大户人家当仆人,要么继续在街头乞讨还债。”那人也没再说下去,只是深深叹气。场上清理干净后,一群舞女衣衫绯色,面前戴着长长的面纱,玉手芊芊挥舞着手中的蓝色缅带。场上仿佛掀起蓝色水浪,少女光着脚在绿茵上轻轻踮起。尤其是站在最中间的地舞女,她赤足上套着银钏脚环,衣袂飘飘,踩着节拍,婀娜多姿的腰肢在翩翩舞动着。
元洲的进攻很猛烈,攥着缰绳,侧身挡在旗帜前,手中的球杖不断拐动,想将球接过来。
很少见好兄弟这般认真,萧遮年微微怔住,但很快勾起唇笑。
球杖用力向上一挑,七宝球被击到半空之中。
与此同时,元洲的球杖也高高扬起,等待不远处的七宝球朝他冲来。
“哥哥,拦住它!”元烟两个拳头胡乱挥舞,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一时间让人觉得可爱得紧,左云不由得会心一笑。
可谁知下一秒,元烟竟咳嗽起来,紧紧蜷缩着身子,越咳越厉害,后面身子竟然开始颤抖起来!
吓得左云赶紧用手轻拍她的背,萧月之也递上水壶,好让烟儿小口小口饮水。
“没事吧?”左云皱着眉头,“马球场这边太热了,要不要姐姐送你回家?”
烟儿猛摇头:“无事,两位姐姐,前几日我得了风寒,还剩下一点余痰没清干净,喉咙很痒才会这样。”
左云松了一口气。
几人的注意力再次回到马球场。
场上氛围十分紧张,左云其实更希望元洲能赢,打击打击萧遮年的傲气,让她痛快痛快。
萧遮年忽而扭头看向左云,注意着她的目光流转,他眸光微暗,似是猜到了女子的想法,瞬间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
元洲心中大叫不好。
下一秒,萧遮年手中的球杖狠狠往回击。
“秦朗!接住!”
秦朗邪魅地笑着,今日他一身朱红色衣袍,活脱脱一位鲜衣怒马少年郎。
“来了!”他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一点也不吃惊。
秦朗和萧遮年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度没得说。
秦朗带着球绕了小半圈,在众人正琢磨他会如何逃脱时,他直接猛地挥起球杖。
一个缰绳勒马,秦朗手臂带动球杖落下,形成一个半圆形光影,而那七宝球在半空中以完美的弧度击中旗帜。
“第一局,红队胜!”马球场看管的马公公细声说道。
场上瞬间爆发出欢呼和尖叫。
“秦朗那一击,真是帅气潇洒!”那位说话的贵女惊叹中又带着可惜。
靖北侯世子,论身世当然没话说,日后秦朗继承家业,他人闭着眼也是要尊称他一声侯爷。
可偏偏如此相貌家世的男子,喜欢流连青楼,若是他能洁身自好,不知多少贵女愿意倾心相待……
萧月之眼中跃动着光芒,“朗哥哥一向是极其厉害的人!”
她看向场上的秦朗,对方恰好也撞见她的视线。
秦朗微微一笑,眼底尽是意气风发。
左云见着这一幕,歪了歪头,看了看左瑶的方向。
果然左瑶下意识咬下嘴唇,神情十分不悦。
“我哥哥太笨啦,被年哥哥耍得团团转!”元烟鼓起嘴,在一众高兴欢呼声中生闷气。
“你爹爹只是八品官员,若是胜了康定王府世子,怕是也不好交代吧——”万念斜着眼看过来。
“万念!”萧月之猛地回怼,“八品官员也是元伯伯靠自身才华拿到的!”
万念还想说话,但对视到左云锋利的目光,她赶紧又咽回去。
罢了罢了!月之说得有理!
“月姐姐,你真好!”元烟怯怯一笑。
“不碍事。”萧月之摸摸她的脑袋。
中场休息,萧家三兄弟一起下场,当着萧遮年的面,凌雪起身给萧子平送水。
随意抬头,凌雪一袭砂粉色锦缎裹胸裙,下摆裙上有朦胧荷花铺色,腰间随意系着一条浅绿色腰带,腰带上吊着一根红线,红线上的玉连环圆润有光泽,在太阳光线折射下耀眼又好看。
萧子平脸上升起喜色,看台上的人都在看他们,窃窃私语的,他能感受到周围人投过来的艳羡目光。
凌雪腰间的玉连环,正是对他心意的回应。
凌雪,他势在必得。
凌雪拿出帕子给萧子平擦汗,眼睛却时不时瞟向萧遮年。
她娘同她说过,男子大多对感情一事愚钝,只有遇到另一个男子与自己竞争,他才有紧张感。
这时候才会反应过来。
可萧遮年却愣是没看见,径直走到左云她们跟前,伸出手来。
左云别过眼,东张西望,就是不看那只大手。
“哥哥,给你。”萧月之笑道,“你这只手,还好云妹妹心大,否则她会误会你要喝她的水。”
萧遮年抬眸,意味深长道:“我下回注意。”
呵,就算伸到她脸上,她都不会误会。
待几人走远些,左云注意到球场上捡球和给马喂水的孩童:
“那些孩童是谁家的?”
看台侧边的小公公答道:
“他们是球童,专门捡球的,一般街边无依无靠的小孩,只要手脚干净,进了球场就会一直待下去,混个吃食。”
萧月之瞥了一眼:“似乎多增加了一些人手。”
“不错,近日一些流民无钱还债,只能抵押自己的孩子,有些机灵的,被我们赎过来了。”
“那其他孩子呢?”左云隐隐有些不安。
“要么去了大户人家当仆人,要么继续在街头乞讨还债。”那人也没再说下去,只是深深叹气。
场上清理干净后,一群舞女衣衫绯色,面前戴着长长的面纱,玉手芊芊挥舞着手中的蓝色缅带。
场上仿佛掀起蓝色水浪,少女光着脚在绿茵上轻轻踮起。
尤其是站在最中间的地舞女,她赤足上套着银钏脚环,衣袂飘飘,踩着节拍,婀娜多姿的腰肢在翩翩舞动着。
一舞毕,在场之人皆是惊艳不已。
“这批舞女全都送进我府中!”陈弘业看得眼睛都直了,“尤其是站在最前面那个舞娘,一同开个价吧!”
陈弘业,长公主驸马陈弘志的弟弟。
他虎背熊腰大腹便便,刚骑完马,没动两下身上出了一身汗,此时油头满面。
本来一身怨气的,要不是他爹硬哄他来,他真不想来,娶妻为何要在马球场相看,随便大街上掳一个不就成了。
但看到那群舞女的绝美舞姿后,他再大的不满此时也无所谓了。
万念扯扯嘴角,陈、万两家长辈历来交好,从小她就认识陈家三兄弟。
驸马陈弘志排第二,陈弘业最小,打小就受宠爱,陈伯父乃上一任丞相,家里向来锦衣玉食。
但此刻万念只想钻进地缝,假装不认识陈弘业。
没骨气,随便见了几只母的都想和对方交/欢。
“那些舞女也是流民贩卖的妻女?”左云联想到锦溪街的流民。
“姑娘猜得不错。”下人答道。
场上的马公公立刻过去万昌那边,满脸笑意,看样子准备开个大价钱。
左云勾了勾手,近距离道:
“你同马公公说,我买下她们了,别让那人买走,我能出令公公满意的价格。”
下人有些犹豫,但左云旁边的萧月之他是识得的,最后还是去了。
顺着手下的目光,马公公看了眼左云,自然见到了她怀里抱着的元烟和萧月之。
马公公赔着笑脸,与陈弘业说了一番话。
陈弘业很不高兴,手袖一挥,破口大骂了几句。
马球赛很耗费体力,一般打两场就算结束。
第二场很快开始。
元洲意味深长地回眸看向左云,这令左云十分意外。
因为这次他的眼里全是野心,与往日的不争不抢十分不同。
元洲从侍者手中接过缰绳,翻马上身,依旧是走在最后面。
色彩艳丽的七宝球在空中掉落,霍弘义仗着身材的优势,迅速挤到正中间抢到球。
元洲则开始绕圈子,围着红队伺机而动。
由于他的走位太具有压迫性,红队的人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生怕球不经意间掠过天空传到元洲手中。
元洲不喜功名,从来不争不抢,正是如此,没人知道他的真正实力。
霍弘义抓准机会开始传球,可球传到空中,竟让红队万昌拦下。
陈弘业满脸堆肉得意道:“嘿嘿,傻了吧,球传到我手上了!”
可霍弘义确实不慌不忙,挑挑眉,笑了一下。
陈弘业正想挥起球杖表演一番,可一眨眼的工夫——
他的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