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了使臣进京的日子,秦念之特意包下香玉楼二楼雅间。李湘禾娇笑着,“阿念今日怎么得空,不用去迎接使臣吗。”“迎接招待使臣自有礼部的人去操办,你都病了好些时日,出来走走,别整日闷在府里,都憋坏了。”秦念之看着短短几日便青减不少的李湘禾,十分心疼,“可还是放不下他?你若想和他重归于好,我去找他解释。”李湘禾嗤笑一声,“阿念,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我和他早就恩断义绝,往后这样的蠢话不必再提。”
议事厅
孟尧,秦念之以及礼部尚书尤仲海正在商讨使臣受降仪式细节。
门外的江德福面色凝重,急匆匆地送上加急密信。
宣和帝动作微顿,接过火漆密封的信笺,漫不经心的一行扫视过去,随手将信笺递给秦念之。
“方明轩死了?其子方远安失踪?”秦念之略略吃惊,匆匆浏览过将密信传给其余二人。
礼部尚书尤仲海:“那方明轩年近古稀,却身子强健,辅佐过三代君王,在朝中颇有威望。
自废太子失踪后,便告病不出,前些日子陛下赐他殊荣,许他告老还乡,怎么就死了?”
秦念之:“不管方老的死是不是意外,都会被有心人借机大做文章。方明轩致仕多年,门下弟子,受过他恩惠的大小官员数不胜数,更别提他所知晓的朝中辛秘。”
宣和帝轻嘲,“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意外,只怕是他知道太多秘密,被人灭了口。”
秦念之微微思索,“或许只是表象,失踪的方远安倒是个突破口。”
礼部尚书赞同,“许是被人挟持,才下落不明。”
孟尧轻哂,“秦大人也太过多疑,一个老匹夫死就死了,何必阴谋论。”
秦念之丝毫不恼,“不是在下多心,而是意外来得太过凑巧。禹州查案时,线索指向方明轩时,涉案官员也是突发意外,暴毙而亡,我怀疑这两者有些许关联。”
礼部尚书擦了擦额上汗珠,孟将军对秦大人似乎格外的不满,说话总是夹枪带棍。
宣和帝面无波澜,“已经派监察司去查,很快会有结果。至于受降仪式,一切遵从旧例即可,好生安顿使臣。”
礼部尚书连连应声,“是,臣一定不负众望。”
孟尧不屑,“不过是手下败将,何需这般谨小慎微。”
此话实在狂妄,秦念之微微皱眉。
宣和帝淡淡扫视一眼,“若无事,就退下吧,秦卿留下。”
几位大人告退后结伴往外走,刚出了南书房,正巧看见小太监端着两盏参汤往里走。
孟尧出声嘲讽,“呵,果然是天子近臣,待遇果真不凡。”
礼部尚书吓得腿软,“孟将军可别浑说了,秦大人可是圣上曾经的伴读,关系自然亲近些。”
孟尧依旧不忿,“那又怎样,一个文绉绉的小白脸,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关键时刻又派不上用场的文官,也配陛下这般看重。”
同为文官的礼部尚书,感觉有被冒犯到,甩着袖子,“秦大人才华横溢、品行高洁乃文人典范,如何和你们这帮粗人相提并论。在下还有要务在身,先走一步。哼!”
孟尧:“。”
此刻书房内,秦念之正皱着眉头喝着老参姜汤。
光洁的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晶莹的汗珠。
宣和帝始终一言不发,盯着他将一整盏参汤喝尽,脸上泛着红晕,才满意点头,“参姜汤果然有效,今后宫中日日备着,念之可要多喝些。”
秦念之苦着脸,“多谢陛下。”
宣和帝觉得有趣,“念之何必如此客套,区区参汤而已,景太医说你先天不足,应该好好补补。”
又推了推桌上另一杯参茶,果然看到少年因为受惊,漂亮的杏眸瞪得溜圆,连连推拒,“不了,不了,实在喝不下了。”
宣和帝眉眼间荡着笑意,也不勉强,“那孟尧可是找你麻烦?”
秦念之一愣,“不过是些口舌之争,不碍事。倒是近来朝中动荡,接连死了好几个官员,只怕蹊跷。”
宣和帝沉思道,“我隐隐有些猜测,只是还没有实证。”
秦念之亦是同感,“西乌门事变当日,实在太过混乱,现在想想一切都有迹可循,如果真是废太子的手笔,那他未免太过狠毒。”
宣和帝轻笑,“帝王之家,何来仁善,不狠毒的早就化为森森白骨。”
秦念之也想起这一路走来惊心动魄,几次死里逃生,“现在敌暗我明,只能静观其变。对方若想动手,此次使臣进京受降就是最好的机会。”
宣和帝流露出赞许神情。“念之倒是同朕想到一块去了。”
……
时光飞逝。
转眼便到了使臣进京的日子,秦念之特意包下香玉楼二楼雅间。
李湘禾娇笑着,“阿念今日怎么得空,不用去迎接使臣吗。”
“迎接招待使臣自有礼部的人去操办,你都病了好些时日,出来走走,别整日闷在府里,都憋坏了。”
秦念之看着短短几日便青减不少的李湘禾,十分心疼,“可还是放不下他?你若想和他重归于好,我去找他解释。”
李湘禾嗤笑一声,“阿念,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我和他早就恩断义绝,往后这样的蠢话不必再提。”
“好,是我错了,不提,再也不提了。”秦念之从善如流,为她添了一壶清茶。
突然远远传来了嘈杂喧闹声。
李湘禾靠着窗边远眺望去,街道的尽头缓缓走来一行队伍。
为首男子骑着一匹赤色宝马,身姿魁梧,龙眉凤目,腰间挂着镶着宝石的圆月弯刀,威风凛凛。
微微裸露着饱满胸膛,隐约能见到浓密的胸毛,散发着浓郁的男性气息。身侧陪同的正是礼部尚书尤仲海,身后跟随着几位年轻官员。
队伍的中间有一顶薄纱花轿,花轿四周各跟随着两名异域风情的侍女,露着一截酥腰,行走间风情流露,登时使得看热闹的民众瞪直了眼。
“果然如传闻一般,西戎国崇尚天性自由,民风开放彪悍,可惜看不清那轿中女子容颜。”
李湘禾托着香腮,兴味盎然,“单看这几个婢女已是绝色,想来这轿中女子定然美到极致,必定是进献给陛下的大戎族贵女。”
见李湘禾难得提起兴致,秦念之笑道,“这有何难,你若想看,明日同我入宫赴宴瞧个够。”
李湘禾掩面娇笑,“还是算了,我肯定tຊ和大启皇宫犯冲,嘉敏公主和太后看我不顺眼也就罢了,毕竟我抢了嘉敏公主的心上人。
可那陛下是怎么回事?每次他打量我的眼神,都看得我心里发毛,真怕他下一刻就要命人将我拖出去打死……”
秦念之突然想着陛下这么多年不为人知的辛酸暗恋,试探地问道,“你觉得陛下如何?若他心悦于你,你可愿意?”
李湘禾猛地顿住,一脸惊恐,“你开什么玩笑?等等,你不是一个会随意诨说的人,是谁说的?这绝对不可能!”
见娇艳少女惊得脸色突变,秦念之有些尴尬地摸鼻子,“我就是随口问问。”
李湘禾眼底闪过困惑,“我不信你只是随口一问。你可是后悔了,不愿娶我?”
秦念之无奈道,“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陛下这人很不错,算是难得的明君,英明神武,又洁身自好。”
李湘禾如同被踩着尾巴的小猫,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恨意。
“他是明君又如何?就能抹灭他父亲犯下的罪孽吗!
就因先皇璃帝昏聩,听信谗言,致使我李家蒙冤,全族上下几百口人尽数惨死……”
“对不起,是我的错,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是我昏了头说错了话。”
秦念之忙将人搂在怀中,满怀歉意地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