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谦脸色涨红,看着殿中神色各异的同僚,他猛然惊觉,从方才开始,他竟一步一步陷入萧令光的陷进,让她牵着鼻子走。与她的冷静比起来,他显然太过急躁,一点都沉不住气。好啊,是他小看她了。他冷哼着甩袖,沉着脸决定不再说话。萧令光眼见他是反应过来了,心中冷笑。方才不过是配合他们,既可以让他们放松警惕,又可以让殿中官员看清他们的嘴脸。浪费这么多时间,也该说正事了。她敛眉目视窦妙瑛正色道:“要说清楚这件事,我需要一名太医,不知太后可否宣太医进殿?”
侍郎常宽面色勃然一变,厉声指责:“毒妇!你不但给徐老夫人下毒,还给她下了两种毒,如此心狠手辣,无视国法家法孝道之人,若不治你死罪,如何对得起天下百姓?”
说着他双膝跪地恳求:“微臣恳请太后娘娘下旨赐死大长公主,还徐家公道,以振国法,平民愤!”
其他几个窦家一派的官员,也跟着跪地:“恳请太后娘娘下旨赐死大长公主,还徐家公道,以振国法,平民愤....”
窦妙瑛唇角掠过浅笑,很是满意,看向萧顿、孟冉义等几位大臣,装模作样地问:“几位大人的意思呢?”
孟冉义皱眉:“此事若是经过大理寺彻查属实,微臣定不会让作恶者逍遥法外。然而如今也只是一面之词,如此匆忙定罪有失公允。”
萧顿深以为然:“死罪需要证据,此事尚未经过大理寺审查,若匆忙定罪,是否太过武断?”
眼见两人为萧令光说话,窦谦冷哼:“无论是什么原因,杀人就应该偿命,何况还是她亲口承认,还不能作为证据吗?难道因为她是大长公主,就可以徇私枉法?”
萧顿有些担忧地看向萧令光,见她一脸平静,并未见慌张,他心中疑惑,却还是问道:“安庆,事实如何,还请你说清楚。”
窦谦大怒,指责萧顿护短:“靖安王,你这是想包庇杀人凶手吗?”
萧顿目光炯炯,并未因为他的指责而退让,“窦大人急什么?便是安庆大长公主真的有罪,也该大理寺彻查后再定罪,岂是大殿上几人一言一语就定下?”
“老匹夫,你还敢说你不是徇私?”
窦谦指着萧顿大骂,萧顿岂会白白挨骂?
瞪目回敬:“窦谦狗贼,大殿之上,如此狂妄,你眼里还有陛下吗?”
窦谦火冒三丈,眼前一黑,差点要晕倒,身边官员赶忙扶住他,笑着当和事佬:“二位大人喜怒。”
“哼!”
萧顿冷冷嗤了一声,窦谦也不遑多让,冷哼一声回应。
殿中一时有些吵闹。
“多谢皇叔。”
萧令光朝萧顿微微躬身,殿中这才安静下来。
她看向徐栋梁和仵作,问道:“我方才说了,徐氏身上中两种毒,是二位说谎,二位认吗?”
徐栋梁和仵作面色一白,同时看向窦谦。
窦谦脸色黑沉,糊涂东西,看他做什么?
窦妙瑛不想夜长梦多,此事到此就该了结,只要萧令光承认,萧顿那几个老东西也不能说什么。
她问道:“安庆,并没有人逼迫你,是你亲口承认给徐氏下毒,是也不是?”
萧令光看她迫不及待想定罪,不由得轻笑:“我承认下毒,并不代表徐栋梁和仵作可以说谎,这二人在大殿上公然污蔑本宫,太后不治他们罪吗?”
窦妙瑛气极,却不能在众位大臣面前翻脸,只得冷声训斥:“安庆,你何时变得这般牙尖嘴利?”
“大长公主今日在大殿之上胆敢对太后娘娘不敬,以下犯上,狂妄至极!”
窦谦眼见萧令光顾左右而言,就是不肯爽快认罪,冷笑着怒斥。
萧令光微扬下巴,清冷的目光落在窦谦脸上,莫名就带着一股凌厉:“窦大人,您一句以下犯上,是在教训本宫吗?”
即便窦谦贵为国舅,见了皇家人,也还是要行礼的。
是谁以下犯上,殿中众官员都看得清楚。
窦谦脸色涨红,看着殿中神色各异的同僚,他猛然惊觉,从方才开始,他竟一步一步陷入萧令光的陷进,让她牵着鼻子走。
与她的冷静比起来,他显然太过急躁,一点都沉不住气。
好啊,是他小看她了。
他冷哼着甩袖,沉着脸决定不再说话。
萧令光眼见他是反应过来了,心中冷笑。
方才不过是配合他们,既可以让他们放松警惕,又可以让殿中官员看清他们的嘴脸。
浪费这么多时间,也该说正事了。
她敛眉目视窦妙瑛正色道:“要说清楚这件事,我需要一名太医,不知太后可否宣太医进殿?”
萧顿虽不知萧令光要做什么,但事情总要有个结果,总不能只凭一面之词,便站出来道:“如此,便请太后娘娘下旨宣太医进殿,配合安庆吧。”
孟冉义等官员也站出来:“请太后宣太医。”
窦妙瑛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她中了萧令光的计。
徐氏被萧令光下毒是事实,原本以为有徐栋梁和仵作的证言,还有惠春山庄的小丫鬟做人证,萧令光就翻不了身。
便是不能治死她,也会让她身败名裂。
如此一来,朝中老臣必定会讨伐她,日后再对付她,就易如反掌。
没想到萧令光竟如此豁得出去。
事到如今,已不是她说不请就不请的了。
窦妙瑛紧皱眉头,便是再生气,也只能自己忍,不得不宣来太医。
太医院那么大,窦妙瑛并不能一手遮天。
萧令光方才来时特意和陈德先提了一嘴,请他帮忙请一位人品端正,医术高超的太医来。
被带进来的太医长得周正,眉清目秀,瞧着是个品行不错的人。
看来陈德先没有食言。萧令光暗暗松了口气,朝他微一颔首:“敢问太医尊姓大名?”
“回大长公主,卑职姓王,名道元。”
王道元在太医院几年,都没能混上六品医官,籍籍无名,说出来都没人记得,却让身为大长公主的萧令光郑重记下,心中无比感激。
萧令光和颜悦色:“我想请王太医为我诊脉,并如实把我身上的情况告知给众位大人。”
“是。”王道元恭敬答应。
此话一出,窦妙瑛眉宇间更是沉郁得可怕。
瞬间明白过来,萧令光是想用身上的毒来为自己脱身。
徐氏母子下毒在先,无故谋杀皇族,是死罪!
她心一沉,脸上已不见方才的胜券在握,也是到此刻才恍然大悟,萧令光真正想对付的人是徐斐!
难道萧令光已经知道她和徐斐的事?
不.....
窦妙瑛再也坐不住,此刻她才明白萧令光真正的意图!
她想利用徐斐来试探!
萧令光这是在向她挑衅!
好手段,好心计!
之前当真小看了她!
窦妙瑛嘴角隐隐抽动,脸色铁青,放在腿上的手掌让她攥得青紫,极力隐忍着胸中怒火。
她的异常引来萧凌的不安,一直安静玩耍的萧凌仰着脖子,皱着小眉头恶声恶气:“母后,生气气,不好,杀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