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钰晋早已习惯了聂慈年的说话方式,自从聂慈年进入初中,原本就不怎么亲密的父子关系变得更差,有时候周末,明明两人都在家,却连一句话也说不上。学校离得近,聂慈年走读,每天晚上都回家。可聂钰晋几乎每天都在加班,除了过年,两人这几年几乎没有一起吃过饭。同住一个屋檐下,二人经常一周甚至半个多月也见不上一次面。昨天中秋节,聂钰晋没有回来,他知道聂慈年对他有怨气,于是有意放低姿态和他道歉。“小年,昨天的事是我不好,我忘了回来陪你。”
聂慈年听见外面院子里传来的汽车引擎声,不屑地扯了下嘴角,然后迈步上楼。
楼梯走到一半儿,聂钰晋就已经开门进来了。
似是没料到聂慈年会在一楼客厅,他脚步顿了一下。
出声叫他,“小年。”
聂慈年上楼的脚步停下,没有回头,声音颇有些不耐烦,“不知道聂总有什么指教?”
聂钰晋早已习惯了聂慈年的说话方式,自从聂慈年进入初中,原本就不怎么亲密的父子关系变得更差,有时候周末,明明两人都在家,却连一句话也说不上。
学校离得近,聂慈年走读,每天晚上都回家。
可聂钰晋几乎每天都在加班,除了过年,两人这几年几乎没有一起吃过饭。
同住一个屋檐下,二人经常一周甚至半个多月也见不上一次面。
昨天中秋节,聂钰晋没有回来,他知道聂慈年对他有怨气,于是有意放低姿态和他道歉。
“小年,昨天的事是我不好,我忘了回来陪你。”
聂钰晋迈开长腿往前走了两步,声音缓慢郑重,“小年,爸爸和你道歉,对不起,明天……”
“用不着。”
聂慈年打断聂钰晋的话,他微微偏头,脊背抻直,语气嘲讽,“我担不起聂总的道歉,况且我昨天原本也没打算在家和您一起过中秋,没回来正好。”
“另外,明天用不着聂总陪我,您忙您的,我自己会去!”
说完不等聂钰晋再张口,聂慈年就直接上楼。
楼梯的踩踏声很大,聂钰晋静静听着,那张和聂慈年极为相似却更加成熟的脸浸润在暖色的灯光下。
片刻后,他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拉了拉领带,边往外走边挽衬衫袖口。
二楼。
聂慈年没有直接回卧室,而是转头去了游戏室。
戴上耳机,叫萧飞宇上线。
【聂】:上线
【飞鱼】:年哥,我一到家就被我爸呲儿了一顿,现在哪敢上线!
【飞鱼】:昨天过节过到一半跟你出去,我是舍命陪君子呀,一晚上电话都差点儿被我爸打爆,白天也不敢回家,刚刚进门要不是家里阿姨拦着,我爸那鞋底子就直接抽我脸上了!
【飞鱼】:虽然鞋底子没有抽到身上,但我爸扬言要把我信用卡停了,作孽呀!!
萧飞宇消息回得飞快,大段大段的消息和感叹号轰炸着聂慈年的手机。
【飞鱼】:而且我都这么可怜了,晚上还是用我私房钱给家教付的钱,整整三千五百块
【飞鱼】:身心都被狠狠伤害了,哭唧唧.jpg
聂慈年无语片刻。
接着点开转账,给萧飞宇转了5万块。
“【国夏银行】您尾号4377账户09月11日21:36分完成扣费50000.00元,信用卡剩余额度4186531.17元。”
收到转账的萧飞宇,立马献殷勤。
【飞鱼】:年哥霸气!什么也别说了,就算被我爸打死我也随叫随到,我现在立刻马上上楼上游戏
【飞鱼】:请好吧您
没理会萧飞宇的贫嘴,聂慈年将游戏打开。
加载期间,他手机响了一下。
顺手拿起手机,定睛一看发现是条短信。
“【国夏银行】您尾号4377的信用卡额度有变更,由10000000.00提升为20000000.00,现剩余额度14186531.17元。”
看着那一大串的余额,聂慈年讥笑出声。
萧飞宇一夜未归,得到的是电话,他却等来一张花不完的银行卡。
将手机撇到一边,聂慈年戴上耳机,满脸戾气地开始打游戏。
怀京市郊区。
“【国夏银行】您尾号3509的储蓄卡09月11日22:49消费22.00元,剩余费用4356.01元。”
看着手机上的消费提示,祝宁吐出一口长气。
还好她晚上没有矫情,收下了小鬼头的转账,不然过两天真的要喝西北风去了。
“小祝还是微辣哈。”
祝宁:“嗯,多青菜多肉的,阿姨。”
“好嘞,难得你点加肉的小面,姨给你多放点儿!”卖小面的老板娘笑着说道,“你确实该吃点儿肉了,这都多瘦了,年纪轻轻的,身体别搞垮了!”
“就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看你一天忙忙叨叨的,饭都吃不上两口,赚那么多钱到时候全送给医院了可不行!”
老板也跟着开口关心了两句。
老两口住在这个小区,退休后没事做经营了这个小摊儿。
祝宁毕业后也搬到了这个小区,每天早出晚归,小区里别的业主没碰到过几次,倒是因为晚上回来的晚,附近餐馆都关了门没地方吃饭,只能吃这个路边面馆,和这老两口混熟了。
“面好咯!”
老板将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到祝宁面前,祝宁笑着道谢。
九月份的怀京已经有降温的迹象了,尤其夜晚气温比白天低了很多,祝宁原本还觉得有些凉,直到一口面条吃进嘴里,才觉得暖和了。
原主的身体确实太瘦了,是工作太多连轴转三餐不规律,又总是吃些素菜,舍不得花钱吃肉导致的。
今天在秋水湾走了会儿路,祝宁觉得自己心都要跳出来了,一直在大喘气儿。
要知道她之前怀孕的时候都没有这个样子。
孕晚期医生嘱咐她不能一直坐着躺着,要适当出去走走,有利于孩子生下来,于是聂钰晋每天都回来下班很早,回来陪着她散步。
刚开始还只是在别墅前院走走,后来祝宁嫌没尽兴,又换成了在整个秋水湾闲逛。
聂钰晋话不多,但不论祝宁说什么,他都会回复,从来没有不耐烦的时候。
那段时间聂家内斗,祝家也不太平,商场上更是人人盯着寰宇和祝家的财产,而她又怀着孕,内忧外患,聂钰晋格外不放心。
不仅每天三次打电话关心她,还每天晚出早归。
她孕检时,聂钰晋能陪着就陪着,不能陪着也会安排一堆人,铁桶一样保护着她。
“我手机常年开着,宁宁有事就第一时间打电话我。”
这样的话,他每天上班前都要说一遍,还要祝宁把他的电话号码背熟,生怕人丢了联系不上他。
祝宁那时候表面上笑话他神经紧张,内心却很庆幸。
庆幸自己那晚进错的是聂钰晋的房间,而不是别人的。
聂钰晋虽然不爱她,但是他足够尊重她,他很有涵养和担当,会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爸爸。
祝宁吃着面回想以前的事情。
等一碗面吃完,她拿过手机结账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在通话界面按下了聂钰晋的手机号。
手指左边是拨号键,右边是返回键。
祝宁原本应该毫不犹豫地选返回键,毕竟她现在是别人,不应该联系聂钰晋打扰他的生活,可犹豫许久,手指却迟迟按不下去。
和聂慈年不同,她怀胎几月,虽然没有亲眼见证聂慈年的出生,可血脉关系打不断,她天然地对聂慈年有慈爱心理。
而她和聂钰晋是因为意外才结婚,没有爱情,最多有一年的陪伴之情。
况且虽然在她心里只过去了一天,但在聂钰晋那里,她早都死了烂了。
她死了十六年,死人是不可能再给别人打电话的……
“小祝吃好了没,你叔我要收摊儿了哈!”
“哦哦,好。”
面摊老板的声音将祝宁神思唤回来,她将面前的碗递给他。
然后起身拿起手机,准备回家。
可亮着的手机屏幕显示——
正在拨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