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翘着腿撑着下巴坐在那里,一脸沉重地看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手里握着的笔按的“咔哒咔哒”直响。会议室里静了,连讲方案的人声音都弱了几分。所有人将目光看向罗靳延,屏住呼吸不敢作声。一般这样的情况就是罗靳延不满意他们的提案,要被打回去重做。罗靳延没作声,谁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讲下去。陈义文在一旁旁听,提案听到一半兴趣薄弱,反倒是观察起罗靳延的表情来。罗靳延皱着眉头看着电脑屏幕,一条消息弹出,是一张照片。他点开来看,是一张冰室甜品的照片,配文是一个emoji皱眉发怒的表情。
叮叮车穿过中环,一路开往油尖旺。
日头正盛,阳光顺着树叶的缝隙透过,丝丝缕缕洒在车厢内。
江黎半眯着眼,吹了会风,最终车子停在目的地。
她下车,热风吹来,耳边还回响着文沁叽叽喳喳的声音。
“你是说他答应了你的表白?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江黎看着周围的街景,随着人流穿过马路走向旺角。
“还有什么然后?”
“你们现在是算在一起了?男女朋友的那一种,还是像俞巧和唐文德的那一种?”
文沁想了想,又自说自话地回答着。
“应该是男女朋友的那一种,那位罗先生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文沁撑着下巴,听着电话另一端的嘈杂车声问道:“那你是去找自己心里的答案,还是找他的答案?”
江黎举着手机的手累了,换到另一边,喃喃说道:
“我自己的答案我早就知道。”
文沁“唉”的一声叹了口气:“我还没在香港好好玩过呢,以往都是陪你参加活动,真是可惜。”
江黎笑了笑,哄着她说下次一定带她过来,随后又问了一句。
“欧昱丰知不知道我来香港的事?”
文沁摇了摇头,泄气道:“他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哪有时间打听你的消息,你人都在剧组了,谁知道你又会溜去香港。”
她抬了抬眼睛,认真思索了一阵。
“你人都在深南了,欧昱丰这样算不算是「放虎归山」?”
江黎抬了下眉头,回怼着文沁:“归哪门子的山。”
“都一样吧,反正你还要在深南待上一阵子,谁知道你哪天心又野了,张开翅膀飞过港口去。”
“你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揶揄我?”
文沁窃笑一声:“江姐,这我哪里敢。”
文沁听着电话那一边江黎的声音清楚了不少,隐约还能听到什么音乐声。
她直起身子问江黎:“你去了哪里?有没有捂严实一点?港媒的眼睛尖得很,被拍到你人在香港我也死定了。”
江黎听着文沁瞬间紧绷的声音,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安抚道:
“安了,我又不是第一天出门。”
文沁吐出一口气,闷闷说道:“都怪丰哥,害得我现在都有些草木皆兵了。”
商场琳琅,江黎顺着观光电梯坐了两趟,最终停在了顶层。
“喂,送男人要送什么礼物好?”
她很少送人礼物,圈内算关系过得去的男艺人庆生日都是寻一些代言的产品送过去,要么就是包几场电影。
关系一般的无非是道声祝福,送的礼便更随意些。
算是每年琢磨心意的送礼也就是欧昱丰,可他这人不挑,江黎送他什么他都乐得。
论真心诚意地送男人礼,她这是第一次,还是不一样的关系。
“刚在一起你就已经要挑礼物送给他了?”文沁眨了眨眼睛,“看不出来啊江姐,你还是个会给男人花钱的恋爱脑啊!”
江黎的手放在口袋里,掌心握着罗靳延刚才给她的黑卡默不作声。
她该怎么说,她拿的是罗靳延的钱。
用男人的钱给男人买礼物,算得上恋爱脑吗?
江黎含糊着绕过话题,又问了一遍:“所以要送什么?那条领带我不打算还给他了。”
她想留着,留一个属于他的东西在身边。
文沁“哦”了一声,嘀咕着:“你这是要一物换一物,那他缺什么你就送什么。”
这话和没说又有什么分别。
“他那样的太子爷能缺什么?”
“女朋友啊,”文沁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不是已经送给他一个女朋友了吗?”
说完,文沁清了清嗓子,学着江黎的语气复述着。
“罗靳延,你要女朋友不要?我给你送来了!”
江黎一脸平淡地听着文沁的揶揄,切断了电话。
“挂了。”
-
会议室内坐满了人。
身着西装的职业人士握着马克笔对着投影仪上的PPT讲解着方案,上面的走线图和金融数据复杂,他一边讲一边打量着坐在对面的男人的脸色。
他翘着腿撑着下巴坐在那里,一脸沉重地看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手里握着的笔按的“咔哒咔哒”直响。
会议室里静了,连讲方案的人声音都弱了几分。
所有人将目光看向罗靳延,屏住呼吸不敢作声。
一般这样的情况就是罗靳延不满意他们的提案,要被打回去重做。
罗靳延没作声,谁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讲下去。
陈义文在一旁旁听,提案听到一半兴趣薄弱,反倒是观察起罗靳延的表情来。
罗靳延皱着眉头看着电脑屏幕,一条消息弹出,是一张照片。
他点开来看,是一张冰室甜品的照片,配文是一个emoji皱眉发怒的表情。
“不好吃。”
说完这一句,对面再没有发消息过来。
罗靳延将那张照片放大了几次,试图在里面寻找到女人的身影。
他看了那个表情好一会,已经想象到女人在他面前压低眉头的模样。
罗靳延靠在椅背上,突然呼出一口气。
众人屏息,这下连换气也不敢。
罗靳延这样皱着眉叹气,一般是不耐烦的表现,这样的提案是完全不过关。
这一下,讲方案的人声音彻底没了。
底下坐着的大多是高层管理者,接到手的提案也是底下人层层筛选才拿到手的最优版本。
会议室里彻底静了下来,谁的脸色都不好看。
唯独陈义文看着罗靳延这副表情,嘴角的笑几乎要压不住。
他故作姿态地翘起腿摸着下巴,又高深莫测的轻咳两声。
罗靳延注意到会议室内的声音停了,他从屏幕中移开视线,将那张照片点了下去。
众人不自觉将身子坐的笔直,鼓腮吐气,准备迎接暴风雨。
罗靳延皱着眉,扫视了一眼人群,沉声问道:“有没有更好的提案?”
一片寂静,只剩下翻文件和敲击键盘的声音。
罗靳延压着眉头:“没有了?”
见没人作声,他抬手将笔记本电脑扣上,顺着桌面滑向一旁的陈义文。
“那就按照这个方案进行,后续有更好的方案发我Email。”
罗靳延站起身:“散会。”
他刚要走,目光又落在陈义文身上。
“你一直赖在这里做什么?今天的会和你的标书项目无关。”
会议室内的人做鸟兽散。
陈义文转过身子靠着椅背,翘着腿一脸痞气地看着罗靳延笑。
“罗生,下次看女人的时候不要戴眼镜。”
罗靳延一顿,不明所以。
陈义文咧嘴一笑,抬手指了指自己鼻梁,对着罗靳延抬着下颌。
“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