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颤抖着低低道:“是,老爷……”孙鸿渐离开了白氏的院子,头也不回。白氏的泪珠扑簌簌落下,她凝视着他的背影,恍然觉得这是他们之间的诀别。她知道孙鸿渐看在孩子们的面上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所以赌气走了这一步险棋,事实也的确如此。可她没想到,这看似的接近却是真正的疏远。她的贪婪,把自已和孩子们都给害了。早知道如此,她就该老老实实呆在外头的宅子里,虽不能相夫,好歹也可尽心教子,隔几个月也能远远看他一眼。那两个有他和她血缘的孩子,足以慰藉她一生的不甘与寂寞。
孙鸿渐站起身来:“孩子的事,我会想办法处理好。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让沈氏看到不好。她先前派人查你家和收养那家人的事,是我找人糊弄过去了。这事若是败露,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孩子们也只怕难长大。”
白氏宛如被人兜头泼了一盆雪水,浑身彻骨冰冷,惊慌到声音都变调了:“她?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孙鸿渐道:“她不可能知道孩子们的身份,应该只是对你起了疑。毕竟你是我找来一事不止老太太知道,荣华园那边或许走漏了风声。再加上收养那家人漏洞百出,她是个聪明人,会发现不妥也是不足为奇,恰好凑一起查罢了。”
白氏所有的心思都这个可怕的猜想给被吓没了,她有些哆嗦:“那就好,那就好。”
孙鸿渐看她一眼,终究还是提醒了她一句:“既然已入府,后悔也无用。你如今该做的就是狠下心来别去管孩子们的事,更别管我的事,不要惹祸。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白氏颤抖着低低道:“是,老爷……”
孙鸿渐离开了白氏的院子,头也不回。
白氏的泪珠扑簌簌落下,她凝视着他的背影,恍然觉得这是他们之间的诀别。
她知道孙鸿渐看在孩子们的面上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所以赌气走了这一步险棋,事实也的确如此。
可她没想到,这看似的接近却是真正的疏远。她的贪婪,把自已和孩子们都给害了。
早知道如此,她就该老老实实呆在外头的宅子里,虽不能相夫,好歹也可尽心教子,隔几个月也能远远看他一眼。
那两个有他和她血缘的孩子,足以慰藉她一生的不甘与寂寞。
可事已至此,就像孙鸿渐说的,后悔也没用了。
忽然,白氏的眸子闪过疯狂,动作也顿住。
因为她想到了一条之前从未设想过的大胆的路。
倘若那个女人,死了呢?
那么一来的话,一切就结束了。
她不用做小,不用心惊胆战,不用和孩子们骨肉分离。
一切都可以安然公之于众,她也能名正言顺地拥有最爱的男人!
白氏越想越开心,最后癫狂地大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正院里的沈琼芝斜倚在榻上,听来打小报告的妾侍们添油加醋。
“那狐媚子还没进屋就把下人们都赶出来了,一个个和乌眼鸡似的站在门口,像是生怕有谁进去撞破什么,啧啧,可真不要脸呐!”
“太太,我们都知道您脾气好,可这样的人容她做什么?没得把孙府的家风都给带坏了!咱们做姨娘的又不是外头的教坊姐儿,哪有这样光天化日勾汉子的,听着都脏耳朵!”
无论这些女人如何竭力想要勾起沈琼芝的怒气,她始终都是平平淡淡地微笑着。
直到屋内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局促,她才慢悠悠回答:“多谢你们替我报信,我知道了。春棠,赏。”
沈琼芝的赏赐向来丰厚,这些女人们转闷为喜,一起谢过了太太后悄悄从后门溜走了。她们怕二老爷从前头回来,不敢叫他撞到她们在告状。
夏莲小声问沈琼芝:“太太,要不要派人去警示一下白姨娘,叫她别这么放肆?”
其实她也和那些妾侍们一样,不懂太太为何如此平静,她一个做下人的都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就说她不是什么好人吧!之前看到她在这边院子路上徘徊,那么多人注目她都有脸继续熬下去,脸皮之厚可见一斑。
早知道,那个时候就该直接一口啐到她的脸上,再吩咐下人们以后都不要放她进来,这样今天也不会被她得手了。
夏莲在心中暗暗祷祝,希望白姨娘可别一次就中。若是被这种人抢在太太跟前怀上老爷的孩子,她和春棠少说十年睡不好觉!
就在夏莲胡思乱想的时候,外头媳妇通报,说老爷回来了。
春棠和夏莲都心里一松,面上也一喜。
还好还好,估摸后院到这边来的脚程,老爷在白姨娘屋子里也就坐了半柱小香的时间都不到,应该来不及做什么光天化日宣银之事。
孙鸿渐进屋的第一句话,便是问沈琼芝收着桃花没有。
沈琼芝本想说收到了,可顾及此时应该做的戏,微微侧过脸一言不发。
孙鸿渐挥挥手,让屋内的下人们都退下。
他环视屋内,只见那花被好好地插在了窗下的联珠瓶中,还被浇了些水,也修剪过了。
孙鸿渐笑了笑,在沈琼芝身旁坐下,轻声道:“我不过是去喝了碗莲子汤,你不要生气。”
沈琼芝微微冷笑:“我当是什么天仙佳酿,原来是莲子汤。这院子里小厨房难不成没有莲子汤?偏偏巴巴地去人家那里喝,可见人家手里有蜜,做的白水也比我这边的香甜。”
孙鸿渐莞尔:“倒也不完全是为了莲子汤。先前就隐隐听人说过,这个白氏时常在你院子这边等我,今儿撞到才知是真的。当着众人面呵斥她一个无知女子也不好,便借着这个机会和她把话说开,往后她不会再往前头来了。”
沈琼芝怔了怔,转头看向孙鸿渐。
上辈子,这个男人每次也都是这样,用无懈可击的理由,化解了一次又一次她和他家人,以及白氏的矛盾。
若是撒谎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个男人每次都是说到做到,也是坚定地维护她,站在她这一边。
正是因为如此深厚坚固的夫妻感情,才支撑着她为了孙府奋斗牺牲一生。
原本,沈琼芝只觉得这不过是为了哄她做牛做马所演的戏罢了,可如今种种疑惑状况,让她越发觉出了背后的诡异之处。
沈琼芝觉得自已陷入了一张看不见的网,曾经坚信的,此时都动摇。
她想起了上辈子临终前,白氏那充满复杂情绪扭曲的脸。
那神情,似乎并不是简单的自豪骄傲,而是掺杂了些别的什么东西。
如果真的按照白氏所说,她只不过是表面上做小伏低,内里得到了夫君所有的爱和关照,那为何当时的她眸中有那么深刻的嫉妒与恨意?
还有这辈子,孙鸿渐的一举一动完全看不出任何在乎她们母子仨的情绪,更像是随意地拨动几个碍事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