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瞧见,我一回来就见笼子开了,可别乱跑乱跳惊动了主子,不然小心那俩东西的皮。”绘琴刚守夜回下人房换衣服,现在换完了丢下这么句轻飘飘的话又要往老太太的屋里去。江菱闻听,怎么都不信绘琴没有看见或是跟她不相干。她暗自叹口气,虽平常她们四大丫鬟在老太太跟前表现的不分彼此,同舟共济。但私下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对付,自她来到老太太身边尤其绘琴对她敌意最深。她一直都弄不明白,若说一等丫鬟她们四个还分一个先来后到,绘琴怎样都是首位,怎么偏偏恨上了她这个末位。
江菱忙合着双掌撒娇。
“玉书姐姐大人有大量,别跟这俩小东西计较了。”
“您也知道它俩当初在那个大院子里自由习惯了,猛一拘在小笼子里难免不适应。”
“好歹这俩小东西立过功,将那院子里的鼠蛇抓的一干二净。”
“我关几天试试能不能改了这俩小东西的性子,实在不行我再找地放了,不然用完就扔岂不是罪过。”
“得得得,我也不是不喜欢它们,就是发发牢骚,这阵子府中事多累死人,倒头就睡了哪里听见它们叫,”玉书根本不当回事,逗江菱玩。
“玉书姐姐心善人美,我真是上辈子烧高香了遇见姐姐。”
江菱轻轻出口气,幸好这屋就她跟玉书住,又和玉书处的不错。
玉书一张瓜子脸,玩笑起来右颊有块小小的梨窝,抬手就戳江菱的额头,佯命令:“贫嘴,我去洗漱,赶紧给我暖被窝去。”
“是是是玉书姐姐,菱儿遵命,”江菱麻溜钻进被窝中。
玉书走去洗漱时又想起件事,她高声跟江菱道:“对了,府中要买奴仆进来了,老太太让我明儿跟我娘还有辛嬷嬷一道去看看。”
“你手伤了老太太这些天不让你伺候,她那有绘琴语棋,嬷嬷们在呢,让你去世子爷那院看看。”
“说世子爷刚回来,手边的人又不能一窝蜂全赶院子里伺候,更没个心细的丫鬟张罗。”
“让你去盯盯有什么注意的,改明等买到好的丫鬟,老太太再往世子爷院中补人。”
说着,玉书笑笑:“你做事向来妥帖,有时我还要向你请教呢,旁的也叮嘱不了,就是今儿世子爷行的手段太狠了,吓坏了不少人。”
“你跟世子爷打照面的时候谨慎点啊。”
“嗯,”江菱早习惯自己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了,没觉得多事。
至于世子爷狠不狠的话,她就更不放在心上了,人心不狠上位不稳。
若世子爷没点手段,就算回乡了也做不出敢抄一个侯府的大事。
她是个小丫鬟不惹事不招事,兢兢业业在岗,有了机会就赎身,才不一辈子在这府中多待呢,应声便闭了眼。
翌日。
玉书要出府办事,天蒙蒙亮就开始穿衣收拾,江菱平常和玉书一块起床去老太太屋里,已经养成到点就醒的生物钟了。
不过最近老太太房里不用她伺候,江菱不用醒这么早,就窝在床上听着玉书窸窸窣窣的动静,似困似醒的眯了会。
等江菱彻底清醒后,屋中已经没了玉书的动静,她打了一个哈欠,带着懒洋洋的劲朝廊上喊了两声。
“衔蝉奴,金丝虎。”
“衔蝉奴,金丝虎。”
一连唤了两声江菱都没有发现动静,忙起身走到廊上,一见竟发现笼子开了,里面的俩小东西也不见了。
“找那俩狸奴呢?”
蓦然,绘琴的声音响在身后,江菱回身去瞧只见绘琴幸灾乐祸的吊着眉梢。
江菱当做不觉好声问道:“绘琴姐姐可看见了?”
“没瞧见,我一回来就见笼子开了,可别乱跑乱跳惊动了主子,不然小心那俩东西的皮。”
绘琴刚守夜回下人房换衣服,现在换完了丢下这么句轻飘飘的话又要往老太太的屋里去。
江菱闻听,怎么都不信绘琴没有看见或是跟她不相干。
她暗自叹口气,虽平常她们四大丫鬟在老太太跟前表现的不分彼此,同舟共济。
但私下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对付,自她来到老太太身边尤其绘琴对她敌意最深。
她一直都弄不明白,若说一等丫鬟她们四个还分一个先来后到,绘琴怎样都是首位,怎么偏偏恨上了她这个末位。
后来还是和玉书处好了,玉书跟她讲了其间的缘由。
绘琴有一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妹妹叫果儿,那时一等丫鬟的名额缺一个,绘琴早跟老太太吹耳旁风,啰啰嗦嗦的夸自己的妹妹好,求老太太将妹妹调到身边。
不想江菱横插一杠先让老太太看中了,果儿后来便被安排到了陆林儒庶二子陆泓跟前,当了一个二等丫鬟,在绘琴眼中江菱可不是顶了她妹妹的位置。
这五年绘琴跟语棋伺候老太太吃穿起居的本事不小,但玉书跟江菱不仅也能伺候老太太,还在账册上有天赋,人更伶俐。
老太太待玉书跟江菱更疼爱,玉书自个在府中有当管事的父母倚仗,旁时别人给玉书脸色也要掂量掂量。
江菱独身一个没有后台,绘琴自然不跟江菱和气。
打工人同事关系很玄学,上进不上进可能都遭人恨。
不放心那俩小东西的性命,江菱忙打水洗漱完去了衡瞻院。
衡瞻院常年没人住,光景好的时候还有人守院,日日去打扫。
光景不好了置不起那么多人,裁了奴仆老太太怕久不住人那院会让跑来的野畜糟蹋,江菱便拿一罐盐两条鱼去外面换了两只狸奴回来。
一只纯黑嘴角带白的衔蝉奴,一只纯黄的金丝虎俩只幼猫,为了保持俩猫的野性让它们好好抓鼠蛇,常散放在衡瞻院。
现下出了笼八成是又跑回去了,也八成绘琴故意想让江菱惹祸,不然前几天都没事非偏偏是世子爷回来出事了。
“菱儿姑娘您歇着就成,我们保准将世子爷的行李搬放的妥妥的,绝不让磕掉一块漆去。”
昨儿陆湛回来带的行李多,一下午并不够拾掇的,又不能在主子休息的时候弄出动静,因此挪到今日白天继续收拾。
江菱便是来盯着这些人安排的。
几个小厮常年伺候在陆湛身边,相处的都是嬷嬷跟叔伯年纪的总管,一回府难得见到那么多年轻丫鬟。
尤其江菱又来跟他们接触得这么近,干劲十足之外还有些心花怒放。
江菱的心思不在他们身上,笑夸了几句他们都是世子爷身边的老人自己放心。
她过来盯盯不过怕他们不熟悉环境,内里心思其实在那两只小狸奴身上。
将这些人往各屋,各偏房里支后,江菱做样四处走走。
就在这时书房里的陆湛听到外面谈话声没了后,他走到窗边支起一角,便看见江菱在院子里走走动动,双手合在嘴边像在低喊什么。
陆湛侧目看回屋内笼子里两个黑乎乎的小东西,对外间收拾衣物的陆年道:“把江菱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