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和陈总出了会议室，刘芳靠近我，说：“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想做？”我没回她，看向一动不动的另外四人说：“你确定这几个是真人？”“一点都不像？”“还没刚才送水的机器人像呢！”刘芳有些失望地低下头说：“其实这几个是我研发的，材质温度都控制得和人没什么区别，可是他们无法像人一样喜怒哀乐！”“你一个小姑娘家，研究这干什么？大好年华不出去谈恋爱，蹲在这地下室搞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醒醒！到了！”朦胧中听见刘涛的声音，睁开眼，是公司总部的停车场，我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拿起刘涛的华子抽出一根点上，解下安全带下车，刘涛也跟着下了车，看我一眼，摆手说：“走吧！”
“我对那玩意真没兴趣！让我在分公司混吃等死不行吗？”
刘涛呵呵笑了一下，边往电梯口边说：“谁叫你这么牛？”
我有些纳闷：“我也没为公司做过什么贡献啊？”
一声鸣笛声响起，吓我一跳，回头刚想骂，但看到车牌是“江A010101”立马乖乖让到半边，之前留意过这是董事长的。
车在我们跟前停下，司机下来打开车门，董事长和他的夫人陈总从车上下来，车随后被开走。董事长先看刘涛一眼，刘涛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捏着烟，没什么表示。
我刚想开口问好，董事长先开口道：“小叶是吧？”他还记得我，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回复道：“是的，我叫叶生，董事长好，陈总好！”
陈总对我点了点头说：“小叶！好久不见！”
“嗯？我们见过？”
“小时候见过，以后会想起来的！”
刘涛在一旁催促道：“走啊！不是要带他参观实验室！”董事长严肃地看了刘涛一眼并未多说什么。陈总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刘涛有些烦躁，态度强烈道：“那还走不走？”刘涛的语气让我有些慌乱，不可思议地看他一眼。
陈总笑道：“你们共事这么多年，不知道他是我儿子？”
“卧槽！”我脱口而出，又立马改口：“不好意思！这瓜实在是太大了！”
陈总笑道：“没事！先去实验室。”
我们一路无话，到电梯口，我按了上行键等着电梯；进电梯后想按39层，却被刘涛拦住，他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电梯开始向下运行。
我拉了下他的衣服小声问：“什么情况？”
“十几秒就到了！”
叮的一声，电梯停住，出现在面前的是充满科技感的通道，墙面上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地板不是石制的，像液晶屏光滑透亮。
通道尽头是一道门，门上写着“零一实验室”我和刘涛跟着走在后面，门自动打开。一进入门我以为穿越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平层，一眼看不到边，整个平层高五六米，很多机器有两三米这么高，简直像一个自动化工厂，还有很多试验台；试验台前面基本上都是些白色外壳的机器人，或对着电脑打代码，或在焊接什么东西，还有试验台上固定着猴子，脑子上面插满了导线；过道里运送材料的机器车井然有序地穿梭在各个通道。
我咬着大拇指，一时整个人呆住，很久缓不过神来，一个声音让我回过了神。
“爸，妈！你们来了！”这声音出现的瞬间，我觉得无比的熟悉，眼神移到了她的脸上。她微笑着看着我：“你好！叶生！”伸出手要和我握手，“我是刘芳！”
我刚要伸出的手又僵住，刘芳？不是死了吗？而且这长得和之前学校贴吧那个人也不像。
刘涛踢了我一脚说：“痴呆个什么呢？”
我立马伸出手笑道：“你好！你好！叶生，叫我小叶就行。”
在刘芳的带领下，我们进了一间会议室，里面坐着四个人，见我们进去都起身给董事长问好，随后坐下。
刘芳随后招呼我坐下，刘涛拍拍我的肩膀说：“就送你到这了，我走了！”说完就转身离开会议室。
听到刘涛的话，我内心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刚坐下没一会儿，一个美女端着茶水进入了会议室，她递水给我的时候，我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手，冰凉无比。再看她的眼睛，长得像人眼，仔细看里面似乎是一个摄像头。
我不确信地问道：“你是机器人？”
她微笑了一下，还没等我开口，就离开了会议室。
我抬起杯子喝了一口，打量着会议室里除刘涛父母外的其他五人，能察觉到刘芳脸上的表情会有变化，其他四人太过于平静，肉眼却分辨不出是机器人还是真人？
刘芳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想法，解释道：“别想了，他们是真人！”随后指着几个人介绍：“零零零一，零零一零，零零一一，零一零零。”
“二进制代码？这是？”
“以后再给你解释，他们是有生命的！”说着几个人就来和我握手，和真人一模一样的手感。
陈总看向我问：“很震惊？”
我点着头，嘴上却说：“还好！还好！”
“这个实验室从成立算起已经有30年的历史了。”
“核心是研究什么？”
“数字永生。”
“是想把一个人的意识永远留存的意思？可单留一个记忆在世界上有什么用？研究成果呢？”
“你留意过脑机接口这项技术？”
我点头。陈总接着说：“目前能够通过意念控制机器人！机器人的行动与意念的一致性概率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我喝了口水，刘芳看了我一眼也抬起水喝了一口，放下水杯后，我说：“这挺先进的，至少世界上还没有什么研究机构做成这样，说明对人脑信号的采集挺准确的。”
“但这和数字永生还是差很多，单留存一个人的记忆只需要采集信号并生成数据就可以了，可我们定义的数字永生是在有记忆的情况下还需要能有自主意识，与人的决策行为一致！”
“没太听懂什么意思？”
“采集了你的意识存储到机器，机器的决策行为应该和你一样。”
“无聊！”
董事长皱了一下眉，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但他没发表什么意见。陈总笑道：“你是有什么想法？”
“这段意识存续的意义是什么？继续研究跨时代的科技，还是说你的想法比先贤更厉害，想要流传千古？”
刘芳给我使了一个眼色，似乎是在示意我不要这么说话，我战略性地抬起杯子喝水。
陈总笑道：“果然，你和你……”董事长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意识的延续当然不止这，比如儿女发生意外，让她的记忆在另一个人身上延续，情感依然还在。”
“你疯了吧！”我一时被自己的话吓到，陈总和刘芳都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我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亲情这种东西靠的还是血缘关系。再者说即便真能研发这项技术，记忆该嫁接到谁身上？被嫁接的那个人还能做自己？”
“可以是机器人。”刘芳插嘴道。我一瞬间好像明白刘芳为什么样子变了这么多，笑看她问道：“是吗？”
“我们的实验已经成功过好几例了，只是因为有些实验是根据人的口述生成的记忆，所以和实际会有偏差！”
她似乎没听懂我反问的意思，陈总和董事长的脸色变了，我觉得不应该再说下去。如果真有记忆嫁接这一技术，刘芳这个人就是被嫁接过来的，但她自己却不知道。
我试探地问了一句：“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找我？只想问一句如果我不加入你们，还能不能走出这个门？”
陈总忙笑道：“当然，正规公司，只是这项技术呢暂时保密，想出去当然会放你出去，只是你知道的，这些事你得保密。”
董事长问：“你不想加入团队？”
“是！”我说。
董事长站起身对刘芳说：“带他逛逛然后送他出去。”又转头看向我说：“你可以再考虑一段时间，至于为什么找你，等你想加入了再告诉你。”tຊ说着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低声说：“刘芳的事谁告诉你的？”看了一眼刘芳又看着我，又拍我肩膀三下。
我大概也能明白他最后那三下是警告的意思，不能说出去。我点头说：“我明白你意思。”
董事长和陈总出了会议室，刘芳靠近我，说：“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想做？”
我没回她，看向一动不动的另外四人说：“你确定这几个是真人？”
“一点都不像？”
“还没刚才送水的机器人像呢！”
刘芳有些失望地低下头说：“其实这几个是我研发的，材质温度都控制得和人没什么区别，可是他们无法像人一样喜怒哀乐！”
“你一个小姑娘家，研究这干什么？大好年华不出去谈恋爱，蹲在这地下室搞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可这很有意思，并没有用传统机器人的制造方法，都是从零一步一步按照我的想法完成的，他们以后一定可以像人一样有喜怒哀乐，也会像人一样去创作。”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他们能像人一样去创作，并且不像传统机器人那样是基于控制而产生的，他们会不会取代人类？”
“就不能共生吗？”她很天真地问。
“科技的发展是为人类提供服务，而不是反过来让科技有可能奴役人类，你能明白这句话吗？”
刘芳一知半解地摇头，说：“我只觉得创造出一个东西会很快乐！”
“研究所里有几个像你这样的人，我说的是人，不是机器人。”
“还有两个！在其他实验室，不过你见不了他们。”
“为什么？”
刘芳瞪大眼睛，像是觉得我说了一句反人类常识的话，她说：“定义里你就是不能见他们的啊！”
“定义？”我挠头。
刘芳说：“我还是带你参观一下实验室吧！”
我跟着她逛实验室大厅，所有的实验都是由机器人在操作。一个实验台让我停住看了好一会儿，机器人通过指令控制一只猴子在画画。
我笑道：“真是倒反天罡！”
“这不是很平常的东西，机器人本身是在靠指令行事。而猴子通过芯片接收机器人发出指令做出相应的行动。这就是在实验，统计执行的准确率！这种模式化的实验用机器人来做并记录，还不会出错。”
“刘涛对你怎么样？”我突然问。
“我哥啊！小时候对我挺好的，自从我来了实验室就变了，感觉他并不想见到我。”
我若有所思地点头，心想：你都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妹妹了。
我陪着刘芳继续往下逛，但见：机器人创造机器人、机器人绘画、创作、化学实验等等一系列的东西。我突然觉得很沉重：人类注定是要被硅基生命所取代吗？
“你怎么不高兴了？”刘芳问。
“没有，你从没有出过实验室吗？感觉你对人似乎不太了解。”
“没出去过。”
“为什么？外面的世界才是真的世界！你这里我看着像做梦一样！”
“定义！”
“嗯？哦！我大概明白了！就到这吧！我出去了，如果有机会你也出去看看，毕竟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刘芳挠了一下头，似乎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有些艰难道：“我……外面的……世界？”
“送我出去吧！想不通就别想了！”
他送我到门口就停住了，一点没有要踏出去的意思。我给了她一个拥抱说：“谢谢！总感觉和你挺熟悉的，虽然……虽然……我们之前好像的确不认识，但……但不知为何我见了你有些心疼，一种我说不上来的感觉，用我们的话来说叫做羁绊。”她一知半解，我给了她一个电话，“闲着可以打电话给我，给你讲外面的世界！”转身出了门。
刚出门，门就自动关闭，外面看不见里面的一切，突然眼眶变得有些湿润，心脏骤然疼了一下，我摇头喃喃道：“为什么这么熟悉呢？”
走到电梯口，电梯自动开了，我进去后自动升到了停车场，出了电梯，刘涛在门口等我，见我笑笑说：“回去当你的码农！”
“你为什么放任他们做这些事？有违人伦啊！”
我们一并走着，他分支烟给我，自己也点燃一根，说：“我不知道！也许因为血缘关系吧！”
我停住脚步：“知情不报也是犯罪！你不是不知道。还有我没血缘关系，怎么就确定我一定不会爆出来？”
“你去和董事长还有陈总说，关我什么事！”
跟着刘涛上了车，往分公司驶去，一路上我都在思考几个问题：想让我加入，我只拒绝了一次他们就不勉强了？为什么觉得我不会把这件事给爆出来？这么轻易让我知道他们的秘密，还不灭口？
很多次，我拿起电话想报警，又始终想不通为什么。一次没能按下拨号键，一连被这个问题困扰了两天。转眼到了与慕容夏至约定的去她老家的时间，想等着回来，去找董事长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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