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体内妖物不除!王府不宁!”沈灵昙被打得痛呼连连。鞭伤叠着剑伤,让她痛得几欲去死。可身上再痛,都远不及心里的痛。她看向不远处的男人,声音颤抖:“裴宴昭,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裴宴昭搂着苏玉榕,似有不忍地看向她。语气却坚决:“本王这是为你好。”苏玉榕善解人意地附和:“王妃姐姐,你要体谅他的一片苦心呀!”沈灵昙心口被郁气堵住,一股腥甜涌至喉头。她的眼眶猩红一片,泪水不住落下。
林中惊鸟四散,齐子胥三人匆匆赶来,他们身后是无数禁卫军。
刺客们见势不妙,立刻四散撤离。
裴宴昭丢了剑,慌张地奔过来将沈灵昙拥进怀里。
“灵昙,你怎么样?!”
他红了眼,满是慌乱,不住地说:“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坚持住!别丢下我!”
沈灵昙心头郁气和冷意交缠着。
她想推开他,想说:“千钧一发的时候,你的选择已经暴露了你的心,此刻又何必在这里装深情?!”
可她张了张嘴,却只有血沫从嘴角涌出,染红了她的衣裳。
下一瞬,她的视线竟逐渐变得低矮……
她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小孩!
“灵昙,你……”裴宴昭惊得怔住了。
赶来的三人,看到眼前的场景时,眼底情绪颤了颤。
沈灵昙失去意识前,清晰地看见众人诧异又惊恐的目光。
她什么都来不及想,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沈灵昙做了个梦,梦到在江南时遇见的算命先生。
她见那先生穿着破烂,面黄肌瘦,便生了恻隐之心,在他摊子前坐了下来。
也就是那个算命先生,在她眉心一点,留下一句。
“经此一别,重回幼时,便可拨开云雾见青天。此后路途坦荡,受数人之喜。”
梦到这里,沈灵昙猛然惊醒。
她看着周围熟悉的装饰,才恍然发觉自己已回到王府。
稍一动弹,胸口就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小桃端着药进来,见她醒了,连忙将她扶起。
“王妃,您总算醒了,可吓死小桃了!”
沈灵昙看见自己小小的手,又想起自己当众变小的事。
她连忙问:“我变小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王爷呢?”7
小桃眼神心疼,犹豫片刻,说:“王爷他不放心,将苏小姐接到府上来住。”
“这些天……他都在陪苏小姐。”她声音越来越小,“还说……还说王妃是妖怪……”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一记猛锤砸在沈灵昙心上。
她本就苍白的脸顿时一丝血色也无。
妖怪……
裴宴昭,就是这么形容她的?
房门忽然被推开。
一群家丁凶神恶煞地冲进来,不由分说抓起床上的沈灵昙要往外拖去。
小桃慌乱阻止:“你们不要命了!敢这样对待王妃!”
话音刚落,她就被狠狠推开,重重跌倒在地。
“这是王爷的命令!少挡道!”
沈灵昙根本无力挣扎,伤口撕扯裂开,剧烈的疼痛令她眼前一阵发黑。
她甚至不曾呼救,就直接被拖走。
王府演武场。
所有的家丁丫鬟都围在场边看热闹,只有小桃被押在一旁。
而场上,沈灵昙小小的身体被粗粝的麻绳绑在木桩上。
她胸前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浸透,脸色苍白至极。
她的面前摆着供桌,放置着香炉供品和各种法事器具。
两个脸上涂花、服装怪异的巫师,正手舞足蹈地跳大神。
他们神情狰狞挥舞着长鞭,狠狠抽打在沈灵昙身上,一边高呼。
“王妃体内妖物不除!王府不宁!”
沈灵昙被打得痛呼连连。
鞭伤叠着剑伤,让她痛得几欲去死。
可身上再痛,都远不及心里的痛。
她看向不远处的男人,声音颤抖:“裴宴昭,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裴宴昭搂着苏玉榕,似有不忍地看向她。
语气却坚决:“本王这是为你好。”
苏玉榕善解人意地附和:“王妃姐姐,你要体谅他的一片苦心呀!”
沈灵昙心口被郁气堵住,一股腥甜涌至喉头。
她的眼眶猩红一片,泪水不住落下。
“裴宴昭,你我夫妻三载……你当真如此不念旧情……不曾信我分毫!”
裴宴昭沉下脸,冷声道:“灵昙从不会如此跟本王说话,你还说自己不是妖孽!”
他说这话时,恰好巫师仰头喝下壶中酒。
他们一边围着沈灵昙跳,一边将酒尽数喷在她身上的伤口上。
沈灵昙一时分不清。
究竟是身上更痛,还是心里怨恨和涩楚的火烧得更痛……
就在此时,沈灵昙的身体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变化……
她的四肢逐渐伸长,衣物很快被挤破,难以蔽体,狼狈至极。
“王妃!”
小桃挣脱桎梏,脱下身上的外衣披在她身上,为她保住这最后一点尊严。
裴宴昭这才示意下人松绑。
他走上前,带着高高在上的笑:“本王就知道,请大师来是有用的,你看,邪祟已除。”
沈灵昙几乎站不稳,大半的重量都压在小桃身上。
她听到这话也没有抬头。
裴宴昭顿了顿,语气柔和许多:“灵昙,虽然本王不嫌你,但你已坏了王府的名声。”
“你便自降为妾室,这王妃之位,由玉榕接替。”
他朝沈灵昙伸出手,仿佛给了她天大的恩赐。
“但在本王这里,你依旧是本王的妻,和从前没有差别。”
沈灵昙静静看着那只手,心里所有翻腾的痛楚和仇恨都归于平静。
“不需要。”她抬起满是血丝的眼,一字一顿。
“和离书我已拟好,往后你我嫁娶,各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