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她从医院的病床上起来。看到在一边处理公务的哥哥,莫名有些心虚。“哥。”她唤了一声。“醒了。”洛尘合上电脑。瞪她一眼。“说吧,错在哪?”“我头疼。”她靠在身后的软垫上,象征性的揉了揉头。洛尘瞪着她,一副我就看着你装。“哦既然你不知道自己错哪了?那我告诉你,车库里的车都没收了,罚你一个月不许再开。”“哦。”洛漪难得这次听话了,毕竟这个次做的属实有些过。“嗯。”“哥,他呢?怎么样了?”洛漪想起沈清灼。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躺在沙滩上 难得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拂动的静谧。
也是劫后余生的怅然与疲惫。
洛漪属实是有些累了,本想闭上眼睛歇会,竟没想到真的睡着了。
睡梦中的她也不安分。嘴里呓语着什么,精致的眉梢皱着,似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沈清灼听到声音,侧过头扫她一眼,视线注视到她微圈的手心……
手心的道道伤痕,她显然没顾上,只能任由鲜血淋漓, 蔓延 ,结痂,她皮肤本就娇嫩, 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他当然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朦胧意识中,有人一直拖拽着他……
似是怕他就这样死了。
他将头转过去,重新闭上眼睛,轻嗤一声,这条命,他自己都不稀罕。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帮你,这个道理他一直懂,他倒要看看大小姐的目的是什么?
又会想出一些怎样刁钻的手段折磨他。
以此让他偿还救命之恩。
“快来 这里有人?”
“大小姐在这。”
……
沈清灼睁开眼眸,看着天空飞来的几十架直升机……
果然是大小姐,连出事都闹得如此兴师动众。
“快,找好地方降落。”
还没等飞机停好,洛尘就直接跳下飞机,一向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男人眉梢也带上了急色。
迈开长腿,快步走到两人面前。身后是严阵以待的保镖。
沈清灼已经坐起身子,看他。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洛尘,一个只在财经报告上出现的人物。
玩弄人心,从无败绩。
洛尘没顾得上沈清灼,可以说连他脸都没仔细看。
蹲下身子,开口询问,声线极具压迫感,“我妹妹怎么了。”
“睡着了。”少年从口中吐出几个字,然后就从地上站起身来。
洛尘不相信的又仔细打量了一遍,确定她是真的没事。
才放心来。
但又看到洛漪手心的伤痕,掀起眼皮,锐利的黑眸朝身后的医护人员扫去。
“过来 包扎一下伤口。”
随身就待的医护人员动作很快,先消毒,再包扎……直到确定洛漪浑身上下再没有别的伤口,他才彻底松了口气。
原本来之前想先教训她一顿,但现在看到她累成这样的模样,还是没忍心叫醒她。
等她起来,必须好好教训她一顿,这么多年,还是这么让人操心。
他随手指了指旁边的保镖。
“你们 将小姐抬上飞机,先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但视线又看到洛漪这浑身湿透的模样,峻眉皱了皱,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边安静等待的少年。
眉头皱的更深了。
有一种自家好白菜被外面野男人看光的不爽感。
他站起身,脱掉西服,盖在洛漪身上。
“好了,现在抬走。”
保镖动作很轻 洛漪从始至终都没有醒过来。
很快,这里只剩下洛尘和沈清灼。
洛尘这时候才舍得分一个眼神给沈清灼。
问题犀利又直接。“你跟我妹妹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他答道。又看到干净的天空,撇了撇眉。
确实没什么关系。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
他衣服还贴在身上,不是很舒服。衬出少年精瘦的腰身。
洛尘扫他一眼,没再问。
“一起上飞机吧!”
“不用。”他拒绝,直接转身离开。
清冷孤寂的眼里露出了几抹讽刺。
这一家人还挺像,都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洛尘没再问。直接上了飞机。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受的了他的好脾气 , 从小到大,洛尘估计自己所有的好脾气都给了洛漪。
给她又当爹又当妈。
随即几十架飞机直接从天际划过。
少年转身,朝岸边走去。身后的喧嚣与他没有一点关系。
整整花了两个小时,他才走回到学校。
给自己洗了个澡。今天属实是有些累了,他没再出去兼职,躺到床上,拿被子蒙住头 。
睡梦中 也不安稳,那股溺海的窒息感又出现了。
他之前一直以为死是一点痛苦都没有的,但好像不是,那种窒息与濒死感,还是痛的 。
他好像陷入这个梦中无法逃脱 ,一遍又一遍 海水淹没鼻腔进入口腔的咸味,清晰又明了。
仿佛那一幕又出现了。
在梦中,他想求救,但却不知道该求谁,没有人会帮他 ,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什么都没有……
只能一遍遍让自己重复死亡的过程……煎熬又痛苦 。
突然 ,腰腹位置似被人拖拉着……是谁?
谁会来帮他这种人。
好像是个人,又好像一道光。一道带着救赎与希望的且只属于他自己的光。
……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一眼放在手机,已经凌晨两点了。
同宿舍的舍友都睡着了。
他坐起身。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那么长时间。从下午到晚上。
他起身下床 ,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水杯猛地喝了几口。
那股睡梦中的难熬的感觉才消失。但那最后的画面似怎么都消不掉 。
喝完水 他重新躺回床上。
难得 ,后半夜的梦是美好的,有花香,有鸟语。
洛漪这一觉睡的也相当长,躺在松软的大床上,紧绷的神经才松下来。
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悠悠转醒。
他她从医院的病床上起来。看到在一边处理公务的哥哥 ,莫名有些心虚。
“哥。”她唤了一声。
“醒了。”洛尘合上电脑。瞪她一眼。“说吧,错在哪?”
“我头疼。”她靠在身后的软垫上,象征性的揉了揉头。
洛尘瞪着她,一副我就看着你装。
“哦 既然你不知道自己错哪了?那我告诉你 ,车库里的车都没收了,罚你一个月不许再开。”
“哦。”洛漪难得这次听话了,毕竟这个次做的属实有些过。
“嗯。”
“哥,他呢?怎么样了?”洛漪想起沈清灼。
“管好你自己。他没事。”
洛漪嗯了一声,随即摸了摸肚子。“哥,有吃的吗?我饿了。”
洛尘招招手,很快一顿丰盛的午饭就端上来了。
“先简单吃点。医生说你手上的伤有些感染,不能吃太辣的。”
好在洛漪这次是真的饿了,难得没有挑食。
“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洛漪放下勺子,拿纸巾擦了擦嘴。如果她没记错 她哥一天前还在国外。
“你都掉海里了,我还能不回来。不回来,谁给你收尸。”
洛漪“……。”
“这几天 安分一点,我国外还有点事,晚上就走。”
“哦。”
在洛尘出去之后 ,洛漪那双眸露出点暗意 。随手拨了个号码。
“查一下谁接触过我那辆车 。”今天的事她不认为是一场意外 。
**
第二天沈清灼去了台球厅,还没到地方,便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快来,你外婆突然晕倒了。”
他急冲冲的赶往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里正在抢救。他坐在外面的长廊上,周围人群熙熙攘攘,但他好像什么都听不到。
他不敢想,如果外婆也走了,这个世界最后的一点留恋应该也没有了吧!
一个小时后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出来。摘下口罩。
看着眉眼精致的少年还是有些不忍心。“小灼,来办公室说吧!”
“嗯。”他垂着头 ,跟在主治医生身后 ,进了办公室。
“坐吧!”医生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好。”
“先看一下吧!”医生将一沓文件推到沈清灼面前。“你外婆的尿毒症更严重了,近两年的时间一直在做透析,但刚才急救的时候,我们发现效果并不是很好。而且她身体本就亏损严重 ,根本受不了多次的手术治疗。”
少年翻动纸张的手微缩,抬眸。“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之前不是说过吗?以她老人家这个岁数,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肾源,像今天晚上这种情况以后还会有很多次。所以我们是想问一下你的意见,是继续治疗,还是药物安抚。”
少年捏着纸张的手指用力的近乎发白。“什么是继续治疗,什么时间药物安抚。”
医生也有些于心不忍,近两年的时间,他也见识到了这孩子的不易。“继续治疗就是医院继续寻找肾源,继续透析。直到最后彻底根治,药物安抚就是你过几天就可以将你外婆接回家了,医院给开点药,尽可能延长她的生命。”
他垂着头,足足一分钟没回话。
“小灼啊 我们听从你的意见。”
他顿了顿 松开手,将已经捏出褶皱的纸张捻平。
“继续治疗 ,钱,您不用担心。”。
“小灼。”医生叫了一声,似是为他这不明智的选择而痛惜。
“谢谢王主任。但……我只有一个亲人了。”
王主任顿住了,没说话。
“那好吧!那就听你的,继续治疗。那这场手术费需要你缴一下,一共是十三万。”
“好。钱……我会……尽快准备好的 ”。说完最后一句话,沈清灼就离开了 ,他没去看张秀梅 。
有时候,他也会恨,恨所有人,恨张秀梅为什么会生出那么一个不孝顺的女儿。恨他们既然不爱 为什么要生他。
他没回学校。也没去台球厅,那些地方一夜之间不可能筹到十三万。
他在大街上转悠 ,看着马路上飞驰而过的汽车,或许直接撞上去,那钱就有了。
但开车的司机都格外小心,他没找到合适的下手对象。
他脑袋蒙蒙的,又开始恨洛漪,恨她为什么要在海里救他。
如果他直接死了,那这些事都不会有。
这糟糕的一生就那样彻底结束了吧!
整整一个上午,他没找到。有时候,钱确实是压倒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
临近中午,他靠在墙沿,站着,突然,他好想抽烟啊,虽然他没吸过烟,但都说尼古丁会麻痹人的大脑。
会忘记烦恼。
突然,少年视线顿住,目光落在那张招聘广告上。
[日收百万不是梦]
他扯了扯眼皮,将那张招聘广告撕下来,拿在手上简单扫了一眼。
说的好听,是去卖酒,说的难听点,就是出去卖的。
“呵。”果然 ,老天真的不给他活路 知道他讨厌什么 就在那里给他使绊子 。
沈清灼盯着那张招聘广告看了好一会,不动声色的塞进书包里。迈开腿。来到附近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这是他第一次抽烟,他学什么都快,抽烟同样。
第一口呛得他直咳嗽,但后面越来越顺手。
烟雾缭绕的顺着他的脸上升……使他整个人似真似幻。
***
夜幕降临,夜色酒吧灯光交相辉映。五颜六色的光束在舞厅挥射。
洛漪靠窗坐着,扭头看着外面,酒吧的夜景诡谲得让人眼神迷离,那种细细地,浅浅地,滴落在盛着五光十色液体的酒杯中,慢慢的,沉下去的感觉。
“漪漪 你哥怎么把你放出来了。”以谢檀对洛漪那个向来说一不二的大哥的了解,就今天这件事,最起码一周洛漪出不来,都要关禁闭。
“他出国了。”洛漪扭过头,将头靠在沙发上,这次没点酒。
因为不敢,她哥又派了几个保镖监视她。
“哦 我就说呢。”
*
“你们都听好了,我刚说的都明白了吗?工作内容很简单,只要记住两点就可以了,一是嘴甜,二是有耐心。”
沈清灼站在角落,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看不真切。
“好了,都去吧。今天晚上卖多少酒 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既然来了这 ,就将那些所谓的自尊收起来。毕竟钱不会跟你开玩笑。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周围人答道 。有兴奋的 有不在意的 。
“好了,既然都听明白了,那就按照我给你们分的包厢去 。”
沈清灼从始至终低着头,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其余几人明显都被他浑身的气质惊到了。
属实没想到这么干净的人会来这种地方。
他迈开腿 ,来到1314包厢,敲了敲门。
听到声音 包厢内一个女人凑近江南林,吻了吻他下颚。“江少,今天心情还不好 。”
江南林一把推开她。冷声道“有的事最好别问。”
下一秒,突然他又凑近那女人 在她神似洛漪的眼尾吻了一下 。“毕竟好奇心害死猫。”
“你真坏。”那女人撒娇推搡道。随即又听到门口的不间断的敲门声 。对着江南林及周围玩的花的公子哥说道。
“给大家点了酒。一起喝点。”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