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个小丫头,看面貌,也是老娘形容的那个,居然敢拿抹布堵她的嘴。哪里来的胆子!白术斜了他一眼,“你又是何人?”她是注重规矩的,但是门儿清,她的主子,只有六少夫人一个,其余的,只要不是少夫人的人,大家都是奴才,不用给任何面子。孙管事抬起头,手指头几乎要戳到她眼睛里,“账房的管事,有眼无珠?”“哦。”白术侧了身子,防止被他戳到,“我还以为是哪个院里的主子呢,在上椿院门口叫嚣,吵到我家夫人主子,病迟迟不见好,都是你的责任。”
她不想承认宋府是落魄户,但是客观来说,的确就是如此,哪里算得上好姻缘?
见过有爵位的人家嫡子娶妻,聘礼只有瓜果大雁,无一两银钱么。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不过是闲谈罢了。你若是认为石雅舒是好的,听她的话与你夫家背离,往后落得什么下场,都是你咎由自取。”
楼望月神色多了几分动摇,失魂落魄地说道,“我再想想。”
宋老夫人颔首,“乏了,家里交给你,我会让陈妈妈协助你打理交接,退下吧。”
“好。”楼望月站起来,不拖泥带水地走了。
她回了上椿院,立刻给石雅舒那边写了拜帖。
既然老夫人这么说了,她且得问上一问,两人才能咬起来呀。
如此一来,她所有的性情变化,都是合情合理的。
真是瞌睡遇到枕头,老夫人替她将理由都想好了,也省得她费心思了。
至于管家?
心情不好,忧思过重,一病不起。
老夫人太着急将烫手山芋递给她,还没到午时,陈妈妈就领了大小管事,在上椿院门口候着了。
白术寸步不让,口齿伶俐:“陈妈妈,夫人自养寿居回来,便晕了过去,现下还未醒来。若是有什么事,请晚些再来,莫要扰了她休息。”
陈妈妈打量着眼生的丫头,还没院门一半高,黄发都还没褪光,一副稚子模样。
这气势,不输任何大丫鬟。
她有些纳闷,上椿院哪来的这一号人?
不过,她敢如此将人拦在外面,想来是得了楼望月的授意,就算她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也不敢呵斥。
生怕适得其反。
她笑容一向和善,语气关切,“夫人可请了郎中?”
“还没。”白术清清嗓子,阴阳怪气道,“夫人说了,府里艰难,请郎中上门,既要出诊费,还需药钱,就不浪费了,养养便是。”
陈妈妈尴尬至极,这话说的,分明就是打老夫人的脸面。
若是老夫人听了,怕是还得晕过去一回。
也就是昨夜养寿居的事,没往外传,也就几人知晓,否则今日宋府怕是要炸锅了。
知道府里拮据是一回事,知晓连老夫人病了,稍微昂贵的药都买不起,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稳了稳神,提醒道,“依姑娘所见,夫人的病何时能好?届时,我们再过来。”
白术横了她一眼,“我如何得知?又不是郎中,好了自会通知。”
“小丫头,怎么说话的?”账房的孙管事呵斥了一声,“不过是我们的粗使丫鬟,横眉冷对的,有没有点规矩。”
而昨日被打的孙婆子,就是他的老娘。
昨夜来的管事里,没有他。
今日得了吩咐,本就来得不情愿,原本还等着楼望月亲口召唤,或者主动到账房与他核对账目的。
届时,他定然要楼望月知难而退,主动放弃管家权。
奈何老夫人开了口,他也不敢不从。
结果吃了个闭门羹,一直高高在上,就是府里主子要走公账,都要经过他的手,哪能受得了这种气?
何况,这个小丫头,看面貌,也是老娘形容的那个,居然敢拿抹布堵她的嘴。
哪里来的胆子!
白术斜了他一眼,“你又是何人?”
她是注重规矩的,但是门儿清,她的主子,只有六少夫人一个,其余的,只要不是少夫人的人,大家都是奴才,不用给任何面子。
孙管事抬起头,手指头几乎要戳到她眼睛里,“账房的管事,有眼无珠?”
“哦。”白术侧了身子,防止被他戳到,“我还以为是哪个院里的主子呢,在上椿院门口叫嚣,吵到我家夫人主子,病迟迟不见好,都是你的责任。”
孙管事暴跳如雷,嚷嚷道,“不可理喻!张口闭口少夫人,当真觉得……”
“孙管事!”陈妈妈面若冰霜,打断了他的话,“既然少夫人身体欠佳,我们明日再来便是。”
说罢,她对白术行了个奴婢之间的见礼,“劳烦姑娘了,怎么称呼?”
“蒙夫人抬爱,赐名白术。”白术也还了礼,动作同她相比,得体了几分。
陈妈妈大受震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豆蔻年华的小姑娘,黄毛丫头,竟然如此老练。
之前,太过小看六夫人了。
她也不纠缠,领着管事们离开。
分别之际,孙管事冷哼一声,“陈妈妈,你莫要忘了,是谁给你今日的权利。你对上椿院卑躬屈膝,堕了老夫人的威严,真是好样的。”
其余的管事也不平,昨夜听说那些二管事往上椿院跑,他们虽然心动,却都没有付诸行动。
毕竟,看不起楼望月惯了,并不想做那些事。
反正,六少夫人要管家,总是越不过他们去的,这些大管事都商量好了,谁都不主动报家门。
今日还想给六夫人下马威的。
现在不在上椿院,由孙管事起了头,纷纷议论起来。
“少夫人也太过傲慢了,我们都很忙,能过来给她请安,已经是百忙之中抽空了,她还拿乔称病。”
“这也就罢了,让个守门的小丫头羞辱我等。”
“就是,虽然都是奴才,可也分谁的奴才,对府里的重要性。”
“陈妈妈,你这事确实做得不对,怎能不统一对外?”
陈妈妈脸色平静,质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回去如同孙管事一般,在门口吵吵闹闹吧。若是晚些少夫人说因为你们吵闹,吓得她病情加重,府里的烂摊子,你们收拾吧。”
这些大管事,谁不是或多或少知晓府里的窘境的?
尤其是孙管事,他管着账房,昨日能流动的银子,只剩下五十七两,还得预留出至少五十两,作为府里未来几日的开销,诊费都够呛。
就这……还不赶紧哄着上椿院的主子?
如此以往,莫说从中获利,就是正常的吃喝嚼用都困难,谁能得了好。
真是被老夫人惯坏了,个个都不会想事,只顾自个儿的眼前利益。
她只说了这几句话,便独自回了养寿居。
孙管事眼神发狠,“狐假虎威,没有半分能力手段,全靠花言巧语蒙骗老夫人,得了信重,还敢教训我等?府里没钱又如何,不是还有几个生钱的铺子,难道没了少夫人管家,偌大的府邸还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