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去想了,我踱着步子回了寝殿,声音淡淡:“王爷若真心喜欢,我便真心待她。”身后梵修紧紧攥住那道懿旨,剑眉瞥起:“本王说过只你一妻。”说罢,愤然离去。若往常,我闻此言,定是满心欢喜。可如今那话语却似利剑般,深深扎进了我的心。只我一妻吗?可他的心却全然在另一人身上。风雪正盛,我转身只见马背上身姿卓然的背影。狂风将他的大氅吹起,风雪糊了眼,我好似又见到了五年前那个满眼是我的弥陀。
我苍白微颤着双唇,喉间却似被哽住,刺痛得厉害。
半晌,才挤出一丝轻微颤抖的声音:“臣妾接旨。”
为了阻止沈知韵嫁与废人,他竟违反礼制,连夜进宫请旨。
眸色一黯,我忽而想起大婚之日他曾以性命起誓:“此生只娶一妻。”
原来……不过是骗我的罢了。
一股血腥涌上喉间,梅花帕子上沾染的那抹猩红似在提醒我。
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司命早说过了,人心多变。
可我偏不信,不顾命数萧条,也要赌上一赌。
用性命赌他的真心。
是我亲手将自己送上了一条不归路。
梵修将我扶起,他语气未见波澜:“姜梨尔,这门婚事我会去退,你不必忧心。”
我苦涩一笑。
又在骗我吗?他此刻是不是急不可耐想将她迎入府呢。
是不是每次同房未遂的瞬间里他都在想着把这独一份的纯洁与美好留给她呢。
我不愿去想了,我踱着步子回了寝殿,声音淡淡:“王爷若真心喜欢,我便真心待她。”
身后梵修紧紧攥住那道懿旨,剑眉瞥起:“本王说过只你一妻。”
说罢,愤然离去。
若往常,我闻此言,定是满心欢喜。
可如今那话语却似利剑般,深深扎进了我的心。
只我一妻吗?可他的心却全然在另一人身上。
风雪正盛,我转身只见马背上身姿卓然的背影。
狂风将他的大氅吹起,风雪糊了眼,我好似又见到了五年前那个满眼是我的弥陀。
一心只为修得大道却为了我堕入红尘。
也是这样一个雪日,他跪在众佛面前,轻声低喃:“佛渡众生,可弟子情丝难斩,难以成佛。”
于是他于暴雪中苦跪数十日,求得神佛原谅。
可他究竟真的是为了我,还是为了那段他不愿放弃的过往呢。
我心想,可能连他自己也全然分不清了吧。
……
冬日天黑得快,晚膳还未用过,月光便顺着树影倾泻进了庭院。
我倚在椅背上,忽然门猛地被推开。
只见小春神色慌张:“王妃,不好了。听说王爷抗懿旨,被责罚了三十大鞭,双腚血肉糜烂了。”
闻言,我的暖炉被震得掉落在地,发出脆响。
我顾不得其他,担忧占据了我的脑海:“王爷在哪?”
小春回道:“书房。”
我匆忙拿起狐裘往书房赶去。
三十大鞭,足以致人伤残。
若他真想娶沈知韵,又何苦如此呢。
或许真的只是全了那少时情谊吧。
他爱我如痴,京中人人皆知。
因我不喜宫中礼制,他便直面天威:“礼制迂腐繁琐,为何不改?”
因我不忍孩童妇孺流离失所,他掏空王府,散尽家财为流民开拓居所。
因我三年无出,皇后屡屡送来小妾通房,他便于大庭上直言:“是儿臣无用,何苦糟蹋了其他女子。”
因了这事,京中对他议论纷纷,可他却舒展笑颜:“终是消停了。”
“我说过,只娶你一人的。”
……
一股自责、愧疚如海浪般涌过。
我怎能不相信他呢……
“去,拿最好的金疮药!”
小春应了声,匆忙跑回寝殿。
行至书房门口,我却听见梵修的心腹刘景的声音:“王爷,向皇后请旨的是您,您又为何要抗旨。”
“您心中明明还有沈小姐,娶了她当侧妃又有何不可呢。”
我呼吸一窒,那熟悉的声音缓缓入耳——
“可做我侧妃,却是委屈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