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向下看去,不由微微蹙眉。“敢问王爷,您的腿中毒多久了?”锵——利刃出鞘的声音穿透耳膜,刚才传话的黑衣男子此时正一脸戒备的看着白芷,右手紧紧握在刀柄上,似要随时摘了白芷的脑袋。命悬一线,白芷却眉梢未动一下,仍倔强平静的看着厉容与。“十一,县主是我请来的贵客,不得无礼!你去外面守着。”将十一赶下车,马车又稳稳当当继续前进着,轱辘在青石砖上滚动的声音在马车中清晰可闻。“我自认没有露出破绽,县主是如何看出我中毒的?”
“容王会亲自送县主出宫。”
男子话音刚落,几个抬软轿的小太监便脚底抹油般离开了,连赏钱都顾不上拿。
白芷看着落荒而逃的“软轿”,风中凌乱,容王真不负“杀神”之称。
“臣女见过容王爷。”
白芷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位年过四十,壮如铁塔,凶神恶煞的粗犷大汉。
没想到马车中的男子面如琢玉,和深邃眉眼、高挺鼻梁相比,身材却略显纤瘦,脸上还带着和煦歉意的微笑。
“有劳县主跑这一遭,实在是容某身体不便。”
声音也意外的清冽好听。
这是……容王?!
这样一位瘦弱不堪的俊秀公子,竟被人称为“杀神”?!
白芷向下看去,不由微微蹙眉。
“敢问王爷,您的腿中毒多久了?”
锵——
利刃出鞘的声音穿透耳膜,刚才传话的黑衣男子此时正一脸戒备的看着白芷,右手紧紧握在刀柄上,似要随时摘了白芷的脑袋。
命悬一线,白芷却眉梢未动一下,仍倔强平静的看着厉容与。
“十一,县主是我请来的贵客,不得无礼!你去外面守着。”
将十一赶下车,马车又稳稳当当继续前进着,轱辘在青石砖上滚动的声音在马车中清晰可闻。
“我自认没有露出破绽,县主是如何看出我中毒的?”
厉容与特意没有使用轮椅,就是为了试探白芷的医术,谁承想只是一个照面,连脉都未曾切过,便被对方看破,厉容与的好奇心被勾起。
“您的坐姿不对。一般男性乘坐马车时会不自觉将双腿分开,以便保持稳定,可是您的双腿却是并拢在一起的,且脚尖略微朝内。”
厉容与瞥了眼自己的腿,笑道,“县主果然慧眼,只是单凭这一点也无法判断中毒与否吧?”
“我的嗅觉比常人灵敏,能够大概闻出您所敷药草的味道,再组成药方雏形,便知道这是一副抑制烈性毒药的方子。”
说到这里,白芷面露犹豫。
“县主,有话直说便是。”
厉容与好整以暇的观察着白芷。
只见少女轻咬唇瓣,眉头轻皱,犹豫一瞬,才缓缓开口。
“这方子确实能够抑制毒素蔓延,可是却不能解毒,现在毒素已经蔓延开,若不能在三个月内找到解药,王爷性命堪忧。”
“县主这是在担忧我吗?”
白芷严肃的表情落在厉容与眼中十分有趣,明明是个青春少艾的小姑娘,偏要做出一副严肃老成的模样,不知怎的突然生出想要逗弄她的心思。
白芷惊疑不定,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己在前世就听说过厉容与的名声,一直都敬佩对方的果敢勇毅,只是未有机会得见。
容王用十年的沙场喋血,才换来了大圣朝今日的和平,如今南朝和西凉近年来与大圣朝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往来,全赖容王坐镇。
可一旦容王殒命,西南两国定会撕毁合约,发动战争,用铁蹄践踏土地,百姓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生活顷刻间便会化为乌有。
战争带来的永远只有伤害和痛苦,不论是身为大圣朝子民,还是一位医者,白芷都不愿看到这样惨烈的结果。
而且上一世并未听说过容王中毒受伤,她怀疑是自己的重生才打乱了原有的运行轨迹,导致了现在这一切。
是以,她想为容王治病,可是自己的医术尚有稚嫩之处,毒经也未研习透彻,断不敢随意夸口。
她的本意是顺势请外祖出山,自己可以从旁协助。
可没想到自己已经将后果说的如此严重,容王却仿佛早就知道结果一般,不仅没有失望,居然还有心思调笑自己。
“容王爷是国家栋梁,西南护国柱石,臣女力弱,纵有报效国家之心,能力也不及王爷之万一,还望王爷为了大圣万千百姓,保重身体。”见对方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白芷只好打出家国情怀的招牌。
听少女在那一本正经的胡诌,厉容与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奇异感。
那是一种与平时打胜仗时不同的感觉,好似里面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燃烧着像是要溢出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这种感觉却让他感觉很新奇,也很舒服。
愉悦的勾起唇角,“县主不必妄自菲薄,好好跟着顾菘蓝学习医术,大圣第一位女御医定然非你莫属!”
白芷这才恍然,“您的药是外祖调配的?!”
难怪她觉得这个药方的味道很熟悉,原是昨日在外祖家闻到过。
“那您找我是……”
既然外祖已经答应帮容王解毒,那便不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找到自己。
“我想请你为我解毒,不知县主是否愿意。”
这下白芷是真搞不懂这个容王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了。
“可外祖不是……”
“顾菘蓝说他只能帮我压制毒性,若想真正解毒只能靠你,我不知道他的底气何在,这才有了刚才的试探,还望县主不要见怪。”
白芷想到了那本毒经,上面记录的毒方千奇百怪,可能这就是外祖对她的底气。
“王爷,可以容我先把个脉吗?”
“县主请便。”
厉容与伸出手腕,白芷用手帕垫在腕上请脉。
整整用了半盏茶的时间,白芷才松开手,眼中盛满凝重。
“如何?”
“您的身体中共有五种剧毒交缠不清,时间已有月余。王爷现在还能保持清醒,一是您自身意志坚定,体质强硬,同时也是这五种剧毒之间相生相克,在您体内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想解此毒必须将五种剧毒一次全部拔除才行,否则一旦打破平衡,再强横的人也会当即毙命!”
白芷摇摇头,深感棘手。
研制出这种剧毒的人定是个用毒天才,五种剧毒分开来,她都能轻松破除,可是混在一起,她却没有一点儿把握。
“没关系,还有三个月,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有什么需要做的就告诉我,定会全力配合县主。”
“王爷,白府到了。”
十一冷漠的声音从车外飘进来。
“那我这条命就交给县主了。”
“多谢王爷信任,臣女定当竭尽全力治好王爷。”
厉容与微笑着目送白芷离开,很快十一钻进马车,手中还拿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块。
“主子,一个学医不过半载的小丫头真的能相信吗?属下还是多找几位名医一起为主子诊治为好。”
十一十分担忧,尤其得知白芷对晟王之前各种死缠烂打的不靠谱事迹后,对白芷的不信任程度达到了空前高度。
“手里拿的什么?”
厉容与没有回应他,反而看向纸片。
“刚刚县主临走时交给属下的,说是按摩的法子,防止长时间不运动,腿部肌肉萎缩。”
厉容与打开纸片,里面清晰的列明了按摩的步骤,还怕认不清穴位,特地在旁边画了张腿部穴位图解,寥寥几笔,却十分清楚明了,足见画图之人的用心。
“字儿不错。tຊ”
厉容与夸赞一声,便将纸张折好,妥贴的收进袖中。
“告诉慧圆和尚,明日本王会去见他。”
“是。”十一知道主子主意已定不再多言。
但他心中却很疑惑。
县主那字除了能看清之外,好像也找不出其他优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