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花染就的颜色这么快就落了吗?白棠摇摇头,也许是的吧。第二天白棠亲自去定了匾,又叫宋宴去请了东街最好的瓦匠和木匠,定好三日之后便是医馆重新开张的日子。接着,她想到当初跟裴寂说好了,开张那天要请他过来的事,她站在靖王府前静静呆了一会儿,发现这儿不比东街,想要请哪个人过来直接去知会一声即可,王府门前来往的人络绎不绝,纷纷通过门子递请帖,可她却连写请帖的纸张都没有,若是只单独轻飘飘拿张纸过去,怕是还不等裴寂看见,就被一阵风吹走了。
话一出口,赤影就觉得气氛再次跌到冰点。
一路上他都没想明白,按碧琼说的,一、当靖王跟白棠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他不要上前打扰。所以他看见他们两个人抱在一起睡觉的时候就一直原地待命了,就连那烟花升起来的时候他都没出现;二、当他们需要他时,要及时上前。所以一听见白棠在询问自己的时候就立刻出现了。
“我真的是按照你说的做的啊!”赤影又一次挨了二十棍之后,很委屈地跟碧琼说道:“哪个步骤出问题了呀!”
碧琼很无奈地摊摊手:“前半段倒是没问题,但是后半段的时候你出现的不用那么及时,下次遮掩一下就好了,按理说王爷应该只罚你十棍的。”她想了想tຊ又问道:“后来白四姑娘安全回府了吧?”
“不知道,反正是送到侧门那儿了,她那个青梅竹马在那儿等着呢,两个人抱在一起之后我就驾着马车走了。”赤影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龇牙咧嘴地说道:“王爷受了惊,不得赶紧回来休息啊,再折腾风寒了多不好。”
碧琼听到这儿重新翻了个白眼:“你活该!挨这二十棍都少了!王爷怎么这么仁慈啊?”
“哪有问题啊?”“你别走啊!”“你说明白了呀!”赤影瞧着碧琼的背影喊道。
“你自己悟吧!”
碧琼觉得赤影真的是个很笨的弟子,自己这点眼力价竟是半分也没学会,这些天靖王一直低沉着脸,饭用的不香,脾气也见长,她派了手底下的人去打听白棠的消息,估摸着就快回来了。
碧琼一拿到消息就去找了靖王,先是汇报了些日常琐事,最后又无意提到:“还有一件小事,是关于东街的医药铺子。”
裴寂没说话,碧琼便接着讲下去:“最近东街的医药铺子很是红火,听说花魁燕小钗之前就是用的他家的药膏,现在来来往往的姑娘要把那儿的门槛踏破了,属下还听说,过不多久,那儿便要重新建一建了。”
“她一定高兴坏了吧。”裴寂嘴角都压不住了,自己都没察觉到:“把今日早上剩的那栗子糕拿上来吧,我突然有些饿了。”
白棠这些天确实很高兴,自从燕小钗成了花魁,又很费心地替她宣传了下,原本门可罗雀的医药铺子果真门庭若市了,小乞丐们都挤在后院晒药材磨粉,陈晋的记账本子越来越厚,赛华佗的菜里面荤腥也越来越多了,她不禁感叹有明星代言的好处。
很快翻修医药铺子的钱就攒够了,这天晚上赛华佗、宋宴、陈晋和白棠四个人坐在后院,一人捧着一瓣西瓜吃着,商议着新药铺的匾额。
赛华佗率先摔了蒲扇:“就还叫医药铺子就行,简单明了,大家都知道这是卖药的地方。”
“都说了是新气象,这都不是名字,重新想!”白棠第一个不同意。
陈晋吃了一口瓜,试探着说道:“要不,我们就也叫回春堂好了,我看不远处刘郎中的那家就叫回春堂。”
宋宴拍了拍陈晋的脑袋:“那不成了分店啦?他们是第一家,我们倒像是跟在他们后面的。”
四个人想了很久都没想出个好名字,一共想出‘问诊堂’、‘同心堂’、‘君康堂’这三个名字,但是白棠还是不够满意,果真又是以赛华佗破口大骂,三人回去睡觉结束,白棠一个人坐在后院的凳子上,没一会就看见了燕小钗。
燕小钗听说她在给医馆想个好听的名字,便笑着说道:“顶着你给我起的好名字才成了花魁,我自当回报才是,我这会子倒是想出个好的来,不如就叫济世堂如何?”
“果真是个好名字。”白棠笑起来:“救一人,怎么抵得过救万人呢?”
白棠瞧着浓妆艳抹的燕小钗,突然觉得有点奇怪,她走过去问道:“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一样了。”
燕小钗也很惊讶,白棠是第一个发现她和姐姐的不同之处的,但她很快就收了神色,神采飞扬地笑笑:“大概,是更好看了吧。”
“可能是吧。”白棠笑着摸了摸她的脸,以为是自己疑心了,可她分明瞧见燕小钗的指甲是透明的。
凤仙花染就的颜色这么快就落了吗?白棠摇摇头,也许是的吧。
第二天白棠亲自去定了匾,又叫宋宴去请了东街最好的瓦匠和木匠,定好三日之后便是医馆重新开张的日子。
接着,她想到当初跟裴寂说好了,开张那天要请他过来的事,她站在靖王府前静静呆了一会儿,发现这儿不比东街,想要请哪个人过来直接去知会一声即可,王府门前来往的人络绎不绝,纷纷通过门子递请帖,可她却连写请帖的纸张都没有,若是只单独轻飘飘拿张纸过去,怕是还不等裴寂看见,就被一阵风吹走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转头离开了那里,并没注意到裴寂正从王府里出来,她找到一家替写文墨的书馆,花了五百文给这张请帖买了个壳子,心疼得她直皱眉。
白棠重新回到靖王府前,又抬眼看了看,只见此处布局规整,楼阁如云,金漆玉雕,飞檐青瓦,白棠整理了下自己的裙子,便走到那门子前,把请帖递上去。
这门子面前的请帖和拜帖已经摞得老高,他看也不看一眼白棠,他一向低着头,常常通过鞋子来分辨人的贵贱,白棠的鞋子是最普通的样式,他还以为是哪个小门小户的丫鬟来送请帖呢,他将那请帖丢在后面装垃圾的簸箕里,只是叫白棠发现了。
若是没花那五百文,白棠是不会计较的,但她既然花了五百文买了个壳子,便忍不了了。
五百文可以买一箩筐的包子,可以给陈晋阿兄买个好点的算盘,给小铃铛买许多包糖果子,给柳儿买最新的话本子,甚至还可以给四海他们买些碎布,可是现在却被人当做垃圾一样扔在簸箕里,她便上前理论起来了。
“你扔在那里,靖王殿下能收到吗?”白棠压着怒火问他。
那门子仍然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模样:“能不能收到,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这儿每日的帖子这么多,我自然是要替他分拣的。姑娘你自己看看,你的请帖,是这里最寒酸的,这么多高门大户都等着见靖王呢,他哪有功夫搭理你呀,还是东街的。”
“东街的又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那门子见白棠一副不忿的样子,便傲慢地说道:“我在这儿这么多年,这东街的帖子还从没有放到过这张桌子上,因为人家要脸,而姑娘你,却是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