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延了这么久,燕小钗知道,手下人一定已经将宋宴带过来了。碧琼很迅速地往里瞧了一瞧,里面是一张柔软的大床,床上躺着满身是血的宋宴,她‘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我还想,看看姑娘的后背。”碧琼确信自己一定射中了那入侵者,所以想最后再查验查验。燕小钗‘扑哧’一声笑了:“这倒是也没什么难的,往常都是那些臭男人看,给姑娘看我倒是愿意的。”她将衣裳一件一件脱掉。露出光洁诱人的后背来,那里完好如初,一点伤口也没有,碧琼听到燕小钗问道:“光看多没意思,姑娘不如摸摸?”说着便回头拉住碧琼的手。
燕小钗呆呆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姐姐,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肩膀微微塌下去,破碎又绝望。
阿姊……
阿姊……
淮安街,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回呢?
正当她茫然无措之际,窗口处却飞来一道黑影,为首的探了探燕淮的鼻息,确认死亡后便要将燕淮从燕小钗身边带走。
“不可以,不可以,阿姊她还是热的呢,她没死,她没死!”燕小钗死死拉住燕淮的手,不许眼前的人将她带走:“方贺哥哥,实在不行,你把我也带走吧。”
方贺摇摇头,只从嘴里硬挤出一句话:“别给你阿姊丢脸。”
“匡扶正义是你们这些大人物的事!”燕小钗激动地站起来:“如今我不想管这些事了!没了爹娘,现在也没了阿姊,我不想做这把利刃了!”她将自己的首饰盒子翻出来:“我要带着我阿姊一起走,走得远远的,把这里的事都忘了!”
方贺抓住燕小钗的手腕,瞪着她:“难道你忘了我们的仇?”
“我没那个本事!”燕小钗哭得梨花带雨,冲着方贺喊道:“我只想跟我阿姊在一起。”
方贺并没松开燕小钗的手腕:“如果燕淮没死,我不会阻拦你们的,但她现在已经死了,至少你要把这场戏演完。”他说完便将燕小钗掼到地上,将燕淮的尸体带走了。燕小钗呜咽着,还未缓过神来,又从外头闪过一个仆从,向她报告了靖王已经救走了白棠的消息。
燕小钗背对着他,很快恢复往常的神色,问道:“一个活口也没有吗?”
“只有跟白棠一起来的那个小兄弟,他还活着,只是中了我们的迷药,到现在也没醒。”
燕小钗瞧了瞧这一地的血污,擦了擦眼泪:“靖王的人到来之前,把他带到这儿来。”
那仆从刚走,碧琼就带着人迅速赶到了,她一路跟着血迹,找到了燕春楼,未免惊动燕春楼里其他的恩客,她一个人进了楼。虽说燕春楼是绝不欢迎外头的女子的,但是碧琼是靖王府的人,自是没人敢拦。
碧琼先是在楼上楼下的找了很久,最终在燕淮的窗子上发现了些许血迹。
刚刚在交手时就感觉到有点像燕淮,只是不能确定,如今便是十成十的确定了,于是碧琼回到燕淮的房间门口,一把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便是脂粉味,但若是仔细闻,也可以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你是谁啊?”燕小钗还来不及收拾,一地的血渍便已落在碧琼的眼底。
碧琼笑了笑,神色自若地坐在椅子上:“刚刚才交过手,燕淮姑娘记性好差啊。”
“我们见过?哦,想起来了,你是靖王身边的那个,”燕小钗取了块手帕,旁若无人地开始擦拭:“我还以为这么快就有客人了,原来是你呀。”又突然点点头笑起来:“姑娘自然也是客人,只是我不太知道怎么服侍。”
碧琼也突然想起,眼前这位燕淮姑娘,刚刚便在花魁大赛上,跟靖王同饮荔枝酒来着,也是在此之前,他们才收到了靖王府有人闯私牢的消息,燕春楼与靖王府的距离不算近,就算是飞也不可能飞的这么快。
更何况自己刚刚与那女子交手,无论是身形,声音还是身上的味道都与面前的女子如此相似,自己身经百战应当不会感知有误。再者这里满地血污,又是从何而来呢?
依着女子的直觉,碧琼觉得眼前的燕淮,身上一定有秘密。
碧琼的目光,落在燕小钗紧闭的里屋小门上。
“对啦,我已经不叫燕淮了。”燕小钗背对着碧琼,眼泪砸在地上,因怕被碧琼发现,便立刻混着地上的血迹一起擦干:
“现在整个汴京的人,都叫我燕小钗,姑娘要是愿意,也可以叫我小钗。”她将沾着血迹的帕子丢在一旁的竹篓里,轻轻在碧琼脸上印下一个唇印:“这样服侍,你看可不可以?”
碧琼脸红红地站起身来,身下的椅子发出‘吱呦’的声音,她环顾四周,问道:“小钗姑娘,你这儿为何有血渍?”
“原来是嫌我脏?”燕小钗弯了弯狐狸眼睛,舀了盆清水,将两只手放进去轻轻擦着:
“我今儿,其实叫了个小姑娘来瞧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骑着白马游街的时候,没瞧见她,于是派了身边人去寻,谁料没寻到她,却寻到她身边的那个小兄弟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身边的人吓坏了,说是那儿躺了一地的尸体,就发现这一个活口。”
碧琼想起自己和靖王临走时,确实瞧见那些泼皮无赖在缠着宋宴他们,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功夫就都成了亡魂了。
燕小钗领着碧琼,将里屋的小门打开:“你瞧,这不是在这儿躺着呢?”
拖延了这么久,燕小钗知道,手下人一定已经将宋宴带过来了。
碧琼很迅速地往里瞧了一瞧,里面是一张柔软的大床,床上躺着满身是血的宋宴,她‘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我还想,看看姑娘的后背。”碧琼确信自己一定射中了那入侵者,所以想最后再查验查验。
燕小钗‘扑哧’一声笑了:“这倒是也没什么难的,往常都是那些臭男人看,给姑娘看我倒是愿意的。”
她将衣裳一件一件脱掉。露出光洁诱人的后背来,那里完好如初,一点伤口也没有,碧琼听到燕小钗问道:“光看多没意思,姑娘不如摸摸?”说着便回头拉住碧琼的手。
碧琼落荒而逃。
这女人,或许真是狐狸变的。
她一边逃一边听到后面传来燕小钗的声音:“要我说这汴京的治安真是个大问题,姑娘回去也跟靖王说上两句!”
碧琼走了之后,燕小钗便进了里屋,看着呼吸平稳的宋宴,便从袖口拿出解药来,给宋宴吃下。
等着宋宴苏醒的时间里,燕小钗随tຊ便扯过来个打杂的,往他手里塞了个银元宝,叫他去楼下给自己买碗阳春面。
那打杂的一见燕小钗,三魂七魄都已被勾走一半,所以燕小钗拿到的阳春面还是热气腾腾的,她就着眼泪刚吃下第一口,宋宴便叫着白棠的名字醒过来了。
“你醒啦?”燕小钗放下阳春面:“白棠不在这儿。”
“燕淮?”宋宴挣扎着起身:“我怎么在这儿?白棠呢?”
燕小钗又重新转过身去,扒拉着面条:“她都不要你了,你还找她做什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宋宴擦了擦头上的血迹:“白棠在哪儿?”
“你多余担那份心,”燕小钗咽下一口面:“她被靖王殿下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