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真的气住,声音都严厉起来。李妍弯腰从箱子里抽出一把短刀,递给他:“拿着。”沈寒舟愣了下。“快拿着,防身用。”她催促。沈寒舟抿嘴,神情抗拒。“啧!”她声音高了,“沈寒舟!你一个没见过血的书生,还想在这时候逞英雄不成?!”“我!”沈寒舟话刚起头,李妍扯开他的衣襟,把短刀强行塞进他怀里,“拿着!”说完,就听马车外响起吼声:“马车上的人都下来!晚了就别怪我们兄弟几个不客气了!”
一语成谶。
马车距离柳河还有三里地,于北猛扯缰绳强行停下马车。
李妍在车内一个摇摆,差点摔地上。
“大小姐,前面不对劲,有十几个壮汉拦路,像是劫道的,正往我们这来。”
他说完,快步跑到车后,撩开帘子,打开箱子,掏出几样武器,插满了袖带和腿带。
李妍探头望了一眼,沉了面颊。
十几个人,看身段步伐不像是江湖人,像是正经的山野歹徒。
她转身吩咐于北:“你听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保护好沈账房,他在你在,他亡你亡。”
“不可!”沈寒舟一把抓住李妍手腕,“李妍,你别任性。”
他从未如此强硬,目光灼灼,直直盯着李妍的双眼。
车下于北没有接话,拱手道:“属下听令。”
说完,一溜烟上了树,先把自己隐藏了起来。
沈寒舟没松手,眉眼间涌上一股愠色:“你什么意思?”
想来是真的气住,声音都严厉起来。
李妍弯腰从箱子里抽出一把短刀,递给他:“拿着。”
沈寒舟愣了下。
“快拿着,防身用。”她催促。
沈寒舟抿嘴,神情抗拒。
“啧!”她声音高了,“沈寒舟!你一个没见过血的书生,还想在这时候逞英雄不成?!”
“我!”沈寒舟话刚起头,李妍扯开他的衣襟,把短刀强行塞进他怀里,“拿着!”
说完,就听马车外响起吼声:“马车上的人都下来!晚了就别怪我们兄弟几个不客气了!”
李妍没吭声,她神情淡定,转身就要下去。
却见沈寒舟猛然挡在她身前,冷言:“你才是飞龙山庄的当家人。”
说完,转身先一步下了车。
“哟!是个白面书生啊!”马车外一众人起哄。
李妍怕他乱来,赶紧追着跳下来,还没站稳,就又听见一句:“这盘儿倒是挺亮,拿得出手。(长得漂亮,卖得出去。)”
盘儿?
她怔了下,黑话?
沈寒舟听不懂,挡在李妍身前,从袖兜里掏出一包碎银,冷着脸问:“要银子?”
却见一众人手持长刀,哈哈大笑,根本没人理会他。
李妍凑在他身后,轻声说:“我来。”
她清了下嗓子:“几位万万,你们是吃哪家饭,从哪个口子来的?”
笑声渐渐散了,十几道差异的目光投向李妍。
李妍瞧得出来,这里面真正的江湖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方才开口吆喝的瘦子,还一个就是瘦子身边许久不言,但明显是头目的胖子。
那瘦子神情错愕,先看了胖子一眼,见他没有反应,这才上前一步,拍着胸口接话:“西北望,昆仑万丈!层层雪,不老冰!”
是正宗的江湖黑话了。
这种语言只在帮派之间流传使用,不是正经江湖人,根本听不懂。
比如沈寒舟,虽然面上没动,却根本接不上话茬,完全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李妍轻轻拍了他肩头两下,示意他放心。
可这男人就像是驴脾气上来了,说什么也不让开半步。
李妍没辙,只得站在他身后回应:“我当是点背的歹人,没想到是盗门喽啰,你们祖师爷若知道你们现在都干上打劫的活,不知得多伤心。”
瘦子一滞:“……你,你听得懂春点(黑话)?”他有些不敢相信,上前一步,话音一转,“驾台请教,仙人是?”
“哼。”李妍抽出沈寒舟別在腰后的扇子,刷一把挥开,高声道,“蓬莱山上八神仙,各个能碎不老冰,荒山野地一点雪,哪配神前论短长?”
四下鸦雀无声。
“千、千门?”瘦子话音都颤抖了。
对方众人大惊,接连往后退了几步。
飞龙山庄,飞龙寨,是李妍为了掩盖李家起源,借了她母亲的手起的名字。
在李清风金榜题名之前,李家有另一个名字:千门。
随着时间推移,仍旧自称千门的人越来越少,千门也就越神秘。
渐渐,黑话里开始以神秘的蓬莱仙山代称。
李妍回答他的意思简单明了,是说他们两个盗门喽啰,不配问她是谁。
“我们素来低调,不喜惹事,但也不怕事。”她抬手指着一圈人,“你们是想硬来,还是准备私了?”
一众人面面相觑。
正当他们犹豫不决时,那瘦子笑出声:“真是笑话,如今什么人也都敢自称千门八将了?”
他一脸不屑,踱步上前,抽出腰间大刀,眼瞅就要冲到沈寒tຊ舟面前来。
李妍懒得跟他废话,她下意识摸了一把锦囊,抽出暗器,冲着来人甩了出去。
那一瞬,众人皆惊。
对方愣住,连李妍也愣住。
主要是那暗器太诡异,折成一个“ㄑ”的模样,飞出去之后显然有它自己的想法,在众目睽睽之下,绕开了她瞄准的人。
就在瘦子嘴角绷不住,准备嘲笑他的时候,“咚”一声,站在身后五米远的胖子头目,两眼翻着,直勾勾倒了下去。
场面寂静。
瘦子大惊:“头儿!”
话没说完,就见那暗器又嗖嗖嗖地转了回来,在李妍目瞪口呆的注视中,一棒子敲在瘦子的脑袋上。
他白眼一翻,也晕过去。
至此,那把邪门暗器才咣啷啷落在地上,不动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一圈人都没反应过来。
李妍内心直呼“好家伙”!
原来曹切说的方便易回收,是这么个意思啊!
她蹲下身,捡起那把回旋镖吹了吹上面的灰尘。
围着他们的十几人齐刷刷又往后退了两步。
李妍将暗器转在手里,随性地问:“还打么?”
鸦雀无声。
直至此刻,人墙后面才传出鼓掌声。
众人散开,坐着木轮椅的男人腿上盖着毯子,笑盈盈地出现在李妍面前。
“还打什么,说得像是谁能赢过你一样。”他怀里捧着暖炉,颔首,“好久不见了,大小姐。”
这人李妍认识。
杜二娘做的五条鞭子,一条在李妍手里,一条在俊良山刘家寨当家手里,还有隔壁宿州陈麻子夫妻有两条,最后就是彭家沟洪门当家彭兴州这,有最后一条。
而轮椅上的男人,就是彭兴州。
说起来,这轮椅也是杜二娘给他做的,当年还给他了个友情价,只收了文银百两。
李妍打量他片刻,瞧着他空手前来,没带任何武器,这才把暗器重新放进锦囊中,强行压下沈寒舟拦在自己面前的手臂,上前一步冷笑道:“彭大当家欢迎人的方式依然别致。”
“哎!我这地方难得有客人,总得变着花样让人印象深刻不是。”彭兴州哈哈笑起。
他抬头的瞬间,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贴在脖子上。
彭兴州的笑意卡了壳,微微扭头,看到身后面无表情的于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