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姮羲的目光变得不可思议,显然很是意外,见常公公生气,可想而知皇祖父的怒气。父王逝世这些年,每年都会有请封新太子,还有让她滚出东宫之言。倒是头一回谈及她的婚事,还是和亲异国。这就不止是滚出东宫,还滚出西宁国了。“公主不必忧心,圣上是断然不会让您和亲异国的。”常公公很是心疼,见朝凰公主没有说话,温声说:“您才及笄,圣上哪里舍得让您和亲异国?”是啊,皇祖父不舍,才会气晕。元姮羲的眉心蹙了蹙,眼中拂过一抹忧伤,看向担心的常公公:“本宫知道了。”
阳春三月,正是多雨之际,大宁国的皇城接连下了几天暴雨,阴沉沉的乌云压过来,叫人心中惶惶。
深夜,皇宫更是寂静无声,宫人们小心伺候着,端着药进进出出,不敢多出一丝声音。
忽地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清脆的步摇声,只见暴雨中冲出女孩子的身影。
宫人们还吓了一跳,纷纷行礼唤道:“参见朝凰公主——”
听到外面的动静,在御书房伺候的常公公急着出来,瞧见大雨里跑来的朝凰公主,吓得忙拿伞过去遮着。
“公主殿下,您,您怎么冒着这么大雨......”
“本宫不要紧。”
元姮羲(héng xī)见一群人围过来,焦急又担忧地照顾她,心中有事,不顾淋着雨,轻推开他们,疾步朝着御书房走,边问。
“皇祖父怎么会忽然晕倒?太医怎么说?”
“公主莫急,圣上已经醒了,这会儿正在喝药。”
闻言,元姮羲松了一口气,擦了擦脸上冰冷的雨水,脚步未停,却是见常公公追上来拦住她的路,劝着说。
“公主啊,您这样进去,岂不叫圣上担忧。不如先换件干净的衣裳,喝碗姜汤暖暖?”
元姮羲停住脚步,瞧她的头发都在滴水,衣裳全湿。
这样进去确实不妥,便点头,让人准备衣裳汤药。
宫人们不敢耽搁,忙扶着朝凰公主去侧殿。这可是圣上最宠爱的公主,更是现在的东宫之主,要是有什么闪失,她们可承受不起。
元姮羲想快些去见皇祖父,一句话没说,由着这些宫女伺候更衣,喝了姜汤。
待身体暖和没半点寒气,才朝着御书房的方向去,见常公公就在殿外候着,瞧着有话同她说,先问。
“皇祖父的身体一向很好,太医每日都会问诊,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
“回公主.......”
常公公恭敬地回话,看向眼前如朝阳般明媚的少女,声音哽了哽,斟酌用词道。
“今日,乃已故太子的忌日......”
已故太子四字入耳,元姮羲明亮如星辰的眼眸骤然一缩,身体不可控制地发颤。
捏紧衣袖好一会儿才缓气,看向殿外冰凉的大雨,洁净的面上浮现悲伤。
是啊,在得知皇祖父晕倒之前,她还一袭素服,陪着母妃给父王烧香。
“公主......”
常公公见朝凰公主一动没动,眼中却有泪花,也忍不住低头擦了擦眼泪。
那么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怎么能.......
当年东宫太子的噩耗传来,若非看到小小的朝凰公主,圣上可险些撑不住。
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圣上失子的悲痛没少半分,那可是圣上最宠爱的太子殿下。
“皇祖父悲痛父王之死,也非是一日两日。”
元姮羲敛下眼中的情绪,捏紧手心,缓缓冷静下来,困惑地看向哽咽的常公公。
“为什么偏偏今天会悲痛晕厥?”
“回公主.....朝廷之事,老奴不该多言。”
常公公只提两句:“今日早朝,有大臣上奏,请封新太子,再立东宫之主。
圣上没应,可退朝处理折子,一大半的折子,都和新立太子有关。”
“如此么.......”
“还有......”
元姮羲见常公公吞吞吐吐,却是心如明镜:“还有大臣建议,父王已故,本宫这个太子之女,不宜再住东宫?”
又要赶她离开东宫啊。
自父王逝世,她这个太子之女,从东宫郡主成了东宫公主,每年都要被大臣们喊着滚出东宫。
这倒是见怪不怪了,可皇祖父会气晕,只怕不止那般简单吧!
元姮羲看向常公公,她今日一整天都在皇庙烧香,现在是不知道,想打听自然能打听出来。
常公公也明白,并未隐瞒,望向他看着在圣上膝下长大的朝凰公主,语气隐隐带着气愤。
“今天早朝,不止有新立太子的请奏,还有南凛使臣来议和,请求公主和亲。”
“让本宫和亲?”
元姮羲的目光变得不可思议,显然很是意外,见常公公生气,可想而知皇祖父的怒气。
父王逝世这些年,每年都会有请封新太子,还有让她滚出东宫之言。
倒是头一回谈及她的婚事,还是和亲异国。
这就不止是滚出东宫,还滚出西宁国了。
“公主不必忧心,圣上是断然不会让您和亲异国的。”
常公公很是心疼,见朝凰公主没有说话,温声说:“您才及笄,圣上哪里舍得让您和亲异国?”
是啊,皇祖父不舍,才会气晕。
元姮羲的眉心蹙了蹙,眼中拂过一抹忧伤,看向担心的常公公:“本宫知道了。”
说着,调整了情绪,缓步往殿内去,见太医还候在里面,屋子里散发着浓浓的药味。
闻着是皇祖父常用的养心药,只是这会儿格外浓。
想来,皇祖父气得不轻。
“可是朝凰来了?”
“是,孙女参见皇祖父。”
“咳咳...不必多礼,上前来坐。”
明武帝躺在龙榻上,才喝了药,有了些精气神,听到脚步声,略显苍白的面上多了些慈爱。
能不经通报就来御书房,也唯有他的孙女。
瞧着并未穿素衣,反而一袭紫色宫裳走来的小孙女,招手让她坐在床边。
偏头咳嗽了几声,才转过来看着她,似有责备,入耳却是温情。
“冒着大雨,从皇家寺庙赶来皇宫的?怎么这般不仔细自己的身体?”
元姮羲看着面色苍白了好些的明武帝,眸中有泪光闪闪,却很快隐去,脸颊浮现笑意,打趣道。
“皇祖父不用担心,孙女可是自小跟着皇祖父习武的,哪能这般娇弱,淋雨就倒?”
“朕听着,话里有话。”
“是啊,皇祖父,您是天子,哪能这般气一下就晕倒,这可让孙女心疼。”
元姮羲还哼了一声,“要是孙女我啊,我要先把让我生气的人,气个半死,再晕。怎么能吃亏,自个儿一个人生气?”
“你啊。”
明武帝听着小孩子气的话,轻笑了几声,瞧着同太子神似的面容,神色忽然复杂。
听着孙女说着出气的话,静默会儿问:“可是知道,朝堂喊着新立太子之事?更知道要你和亲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