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沈府之后,宫立华却没有被带到许毅豪床前,而是被安置在花厅喝茶,不多时便听见屏风后面有脚步声。听得丫鬟说沈夫人到,宫立华忙起身问好。“见过沈夫人。”“宫大夫不用客气。”许氏道,“今日请宫大夫过府,主要是想让您帮忙过过目,这份医案究竟是真是假。”许氏说罢,一旁的丫鬟立刻捧起托盘走到宫立华面前。宫立华拿起盘中的医案,下意识地先去看下面的落款和印鉴,紧接着再细看字迹。看过之后,宫立华立刻坐直了身子,由单手拿笺变为双手捧着。
许氏拿到纸条,自然不可能尽信,立刻叫人将华安堂的宫立华请来府中询问。
宫立华当年只是个游方郎中,机缘巧合在荒郊野外救过许氏一次,便得了许氏的信任,在永州府站稳了脚跟,开起了华安堂。
背靠许氏这颗大树,加上也的确有两把刷子,宫立华很快就成了永州府最有名的大夫,华安堂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
许毅豪出事之后,许氏第一个派人去请的便是宫立华,只不过他当时又是施针又是开药,还卖给许氏一支高价的虎鞭,最终却都无济于事,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如今沈府家丁突然又登门来请,宫立华心里也是有点儿嘀咕,也不知是许毅豪的病情有了好转,还是又恶化了,但也片刻不敢耽搁,赶紧提着药箱来了。
到了沈府之后,宫立华却没有被带到许毅豪床前,而是被安置在花厅喝茶,不多时便听见屏风后面有脚步声。
听得丫鬟说沈夫人到,宫立华忙起身问好。
“见过沈夫人。”
“宫大夫不用客气。”许氏道,“今日请宫大夫过府,主要是想让您帮忙过过目,这份医案究竟是真是假。”
许氏说罢,一旁的丫鬟立刻捧起托盘走到宫立华面前。
宫立华拿起盘中的医案,下意识地先去看下面的落款和印鉴,紧接着再细看字迹。
看过之后,宫立华立刻坐直了身子,由单手拿笺变为双手捧着。
“这……”他捧着医案的手都在轻轻颤抖,“这是刘御医的亲笔啊!”
宫立华没想到,沈家竟然还有这样的门路,能请到刘御医看病案,写辨证。
只是不知为何沈夫人还要怀疑东西的可信度,难不成是花钱从别处买来的?
他本就知道许毅豪的病情,上次灰溜溜回家之后,也时常自己推敲,却始终难以勘破,此时细看内容,简直茅塞顿开,忍不住连连击掌称赞:“真不愧是童神医的高徒,不愧是御医出身!这思路,这辨证,真是绝了!”
许氏闻言心头一喜,忙问:“宫大夫,这真是刘旭琨刘御医的亲笔?”
宫立华又细细看了两遍道:“应该没错,能从这样小处发现问题并且展开辨证,非一般人能力所及,即便不是刘御医,也绝对是杏林高手。”
许氏听得心急,郭嬷嬷忙替她发问:“宫大夫,您倒是给个准话啊!是还不是?”
宫立华虽然觉得没有问题,却也不敢草率结论,思忖片刻道:“老夫当年遇到一位病人,病症十分奇特,曾试着写过医案送至瑞王府,求刘御医过目,当时幸得刘御医指点,家中还留有这份医案,不如叫小徒取来,对照一看便知真伪。”
“来人,备车,快去快回。”
永州府本就不大,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宫立华的徒弟便带着他的宝贝医案来了。
医案被装在紫檀木做成的匣子里,开口处还挂着一把沉甸甸的黄铜锁,足见其重视程度,传家宝也不过如此了吧!
宫立华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木匣,珍而重之地取出一张纸,两相比较起字体和印鉴,最后点头道:“这份的确是刘御医的亲笔医案,恭喜沈夫人,令侄的病痊愈有望。”
许氏大喜过望,紧接着问:“不知宫大夫根据这份医案,能否开出药方来呢?”
她虽然迫切想让许毅豪好起来,却不想被沈天舒用一张药方轻易地拿捏住。
宫立华闻言却是一愣,紧接着连连推拒道:“不敢不敢,实在不是老朽不肯为夫人出力,只是即便有刘御医的医案珠玉在前,用药一事,也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老朽学艺不精,实在不敢班门弄斧啊!”
无奈送走宫立华,许氏对着出自刘旭琨亲笔的医案犯了愁。
按照沈天舒的要求去接她?
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不去?
连宫立华都不敢随便开方,就算再找到敢开方的大夫,能信得过么?
许氏陷入两难之地,气道:“也不知这死丫头从哪儿拿到的刘御医的医案!”
郭嬷嬷却若有所思道:“夫人,老奴曾经听沈府的老人儿说过,大姑娘生母刘氏的娘家便世代行医,好像还曾出过御医,说不定是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关系在其中吧?”
许氏之前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当时全部心思都在辨别医案真假上头了,竟没有细想。
此时被郭嬷嬷一句话提醒,忽地惊出一声冷汗道:“不对啊!她离家这么长时间,是如何知道毅豪是什么毛病的?难不成,毅豪如今之所以这般,都是因为被她扎了那一下?”
郭嬷嬷却并不觉得沈天舒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否则当初还用得着投湖?
“夫人,老奴说句不好听的话,咱们府上前前后后,至少请了不下十个大夫,虽然都给了银子封口,但是这种高门大院里的隐私事儿,又是这么个不好言说的毛病,哪里真瞒得住?私底下早就被当做谈资传开了,只是大家碍着老爷的官威,都不敢拿到明面上说罢了。
“大姑娘若是连刘御医那边都能找到门路,想知道表少爷是什么毛病,还不是易如反掌。”
许氏一想,也觉郭嬷嬷这话有理。
她之所以一直拖着不想派人去武昌府请大夫,也正是担心事情传扬出去。
永州府好歹还算自家地盘,离娘家也远一些,若是连武昌府都传开了,许家得到消息也就是几天工夫的事儿了。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还真要让我低头去求那个死丫头?”
许氏不甘心地攥紧拳头,“咔吧”一声,养了许久的指甲应声而断。
郭嬷嬷忙劝道:“夫人,如今还是要以表少爷的身体为重,您跟大姑娘较劲,万一耽搁久了延误了病情,于她又会有什么妨碍?最后吃亏的还不是您和表少爷?
“至于大姑娘,如今她在外头,才是隐患,只要把人弄回家来,到时候要搓圆还是捏扁,还不是看夫人您高兴?”
许氏虽然心里还是觉得憋屈,但是正如郭嬷嬷所说,拖久了吃亏的还是自己,许毅豪那边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家都要被闹翻天了。
她咬牙道:“那我就给她一次脸,先把人弄回来再说,不然过些日子老爷回来也不好交代!”
郭嬷嬷知道许氏不甘心,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凑近许氏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许氏闻言立刻露出笑容,起身道:“还是你有法子,就这么着,明个儿一早,我亲自去接她!她不是想出风头么,我就让她好好出出这个风头!”
郭嬷嬷笑出一脸褶子道:“夫人操持家里家外这么多事儿,一时想不到也是有的,老奴一心向着夫人,自然要替夫人着想。”
“走,我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毅豪。”许氏脸上的红肿未消,就忙不迭地给许毅豪报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