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远些。”侍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看向王海:“若不是看你行走坐卧之态定是我辈军伍,哪会与你二人这般好声好气,单凭形迹鬼鬼祟祟便早已是拔刀相向。”王海不由问道:“你从过军?”“这是自然。”侍卫冲着皇宫方向拱了拱手:“嘉盛四年,与当今天子守黄沙关,半年有余,败凉贼做先锋军,后出关追剿溃军,六日七夜,茫茫黄沙不眠不休斩敌十七首。”王海一拍大腿:“出关追先锋军的是骁武营,你是武营军伍?”
二人穿过了南市,过了牌坊,终于到了泰隆坊。
韩佑啧啧称奇,要么说这大周朝的贵人都聚集在这里,光看那些府邸,无一不是富丽堂皇,哪怕是正门与院墙都要丹楹刻桷。
二人径直前行,幽王府坐落于最里侧,层楼叠榭,烫金的牌匾金光刺目。
王府门外两名挎刀侍卫,还未等韩佑靠近便已是右手摁住刀柄,目光锐利。
王海快步走了过去,抱了抱拳:“麻烦二位军爷通禀一声,京兆府府尹韩大人之子韩佑求见幽王殿下。”
“府尹之子?”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左侧的汉子朗声tຊ道:“可有拜帖?”
“未呈贴,我家少爷因…”
侍卫打断道:“既无拜帖,求哪门子见,呈了贴,殿下若见便会寻人知会,莫要在王府门前逗留。”
王海面露难色,回头望着韩佑。
侍卫倒是未刁难,古人拜访是需先下、递、呈拜帖,主人许了方可入府。
当然,也分人,就说韩佑的便宜老爹,之前去主事家中登门赔罪的时候,拜帖没有,耳帖倒是有,大耳帖子。
韩佑就是一书生,又无功名,别说他了,就是他爹来了也得先呈拜帖。
挠了挠后脑勺,韩佑问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要不要塞点钱啊?”
左侧的侍卫都被气乐了,好歹避着点人行不行,我俩都听见了。
王海哭笑不得:“王府的侍卫可不是寻常家丁门子,岂会收些钱财就行方便。”
韩佑走上前:“二位大哥,我要是给你俩一人一百文,帮我通禀一声,成吗?”
侍卫冷笑连连:“你说呢,滚远些。”
韩佑:“一人五百文,成吗?”
侍卫不为所动:“你说呢!”
韩佑:“一人一贯,成吗?”
侍卫:“您说呢。”
韩佑:“我身上的银票找不开,先打欠条行吗。”
侍卫:“滚!”
韩佑郁闷不已地带着王海后退了几步,那俩侍卫都准备拔刀了。
俩侍卫倒不是因为职责什么的,就是单纯的看韩佑很不爽。
头一次见到塞钱办事先打欠条的。
王海苦着一张脸:“这可如何是好,要么先回府中,写了拜帖再来?”
韩佑摇了摇头,指向王府院墙下面:“去那蹲点吧,正好纳会凉,运气好的话要是王爷出来,咱就直接冲过来求情。”
“您莫要说笑了。”
王海吓了一跳,这直接冲过来,八成会被当成刺客乱刀砍死。
“先蹲点吧。”
韩佑也是狠了心了,为了老爹,为了韩府所有人不被牵连他也是豁出去了,要是能见到九王爷直接扑过去就跪舔。
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他也想明白了,这操蛋的世道就这样,尊严,最不值钱了,再者说了,是为了老爹,跪一跪又有何妨,毫无心理负担,怕就怕连跪的机会都没有。
就这样,二人走到了院墙下,和个该溜子似的蹲那了。
谁知刚蹲下,那侍卫按住刀柄走了过来,那叫一个横眉冷对。
韩佑仰着头:“又怎么了?”
侍卫满面戒备之色:“你等在此作甚。”
“蹲点…不是,乘凉,怎么的。”
“你二人…”侍卫上下打量了一番韩佑:“莫不是刺客,欲对我家殿下行不轨之事?”
“大哥你这上岗执照在电线杆子上买来的啊,你见过哪个刺客蹲王府门口,这么显眼,连凶器都不带的。”
“呵。”侍卫冷笑一声:“所谓刺客,出其不意,出手难料,反其道而行,若是一眼观瞧便知晓包藏祸心,算哪门子刺客。”
韩佑下意识点了点头:“有道理哈。”
“滚远些。”
侍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看向王海:“若不是看你行走坐卧之态定是我辈军伍,哪会与你二人这般好声好气,单凭形迹鬼鬼祟祟便早已是拔刀相向。”
王海不由问道:“你从过军?”
“这是自然。”侍卫冲着皇宫方向拱了拱手:“嘉盛四年,与当今天子守黄沙关,半年有余,败凉贼做先锋军,后出关追剿溃军,六日七夜,茫茫黄沙不眠不休斩敌十七首。”
王海一拍大腿:“出关追先锋军的是骁武营,你是武营军伍?”
“只有边军才将骁武营称为武营。”侍卫神情微动:“你亦是边军老卒?”
王海激动了,霍然而起:“武营右骑统军老狗,你可熟识?”
侍卫神色莫名:“老…苟将军乃是兄弟上官,只有军中从六品将军们才对苟将军如此称呼,兄弟你是…”
“黄豹你可知晓?”
侍卫连连点头:“游击将军,黄将军乃是苟江军上官,你与黄将军是旧识?”
“苟将军、黄将军,呵。”王海傲然一笑:“一个都不认识,我听别人说的。”
侍卫:“…”
蹲在地上的韩佑深深看了眼王海,原来这小子不是专逮着自己气,而是一直都这个逼样。
虽是没套上交情,可也至少让侍卫放下了戒备之心。
见到韩佑一副弱不禁风的娘炮样子,加上王海是军伍,侍卫也不打算多事了。
“若是真要见我家殿下,那便候着吧。”
侍卫压低了声音:“这几日我家殿下心情不爽利,入夜时偶有出府闲逛之举,运道好了,便可见到,若是见到,莫要冲撞了我家殿下,还有一事,此处是王府,你二人太过惹眼,后退一些,在侧院院墙熬着便是,告辞。”
王海连连道谢,侍卫离开后,韩佑说道:“这样吧,你拿包袱去一趟南市,找个卖书的地方,让他看一眼包袱里抄录的故事,问他们买不买,”
“作价几何?”
“三十文吧,卖一个系列给我三十文钱,他找谁抄,成本又多少,咱们不管,卖出一个系列给我三十文就行。”
王海哦了一声,拎着包袱跑走了,只是刚跑出十几步,愣住了,突然想起还没问“系列”是何意,不过转念一想,要是有人收书的话定然知晓。
就这样,王海走了,韩佑继续蹲墙角。
看了眼日头,韩佑沿着院墙往后走。
烈日炎炎,知了鸣叫,靠在墙边蹲下,韩佑有些困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抱着双腿,他有些怀念后世的生活了。
穿越一个多月,他还是无法适应古代的生活。
大周朝的环境和隋朝有点像,政治环境也是如此,京中尚好一些,毕竟是天子脚下,若说太平,也只有这京中被粉饰过的太平了。
各州府吏治腐败,世家豪门如同土皇帝一样作威作福,严重阻碍了地方经济的发展,距离京中越远,百姓越是困苦,全国朝四千多万的人口,四千多万的百姓,十之八九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无声的叹息了一口,韩佑觉得自己挺没什么志气的。
看看其他同行们,看看那些穿越者,哪个不是心怀大舞动动天下风云,再看他,现在京中一共几个城门他还没搞清楚,还得折腾老爹那点事。
正胡思乱想之间,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墙上跳了下来,吓了韩佑一跳。
跳下来的是个孩子,看样子也就十一二岁,上穿白衫,下着裹裤,身体挺壮,明显比同龄人要壮硕不少,肩上还扛着软布包袱。
包袱没系死,漏出来的一角珠光宝气,全是金银饰品。
一大一小,二人四目相对。
韩佑挑着眉:“小偷?”
小崽子双眼一亮:“刺客?”
“你特么才刺客。”
韩佑气的够呛,古代不比现代,真要是被谁叫一声刺客,下一秒很容易原地寄了。
小崽子很激动,似乎是认定了韩佑是刺客,哈的一声,扔掉包袱,摆了个架势。
“大胆刺客包藏祸心,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藏身此处欲行不轨,纳命来!”
韩佑乐不可支:“蝌蚪身上纹青蛙,你秀你妈呢。”
说完后,韩佑一脚踹了过去,将这死孩子瞪了个四脚朝天,谁知他刚要喊侍卫,冷汗下来了。
因为这死孩子一口咬在了韩佑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