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迟心中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解开,最后他问:“既然那些瘀伤都是假的,那为什么我抓住你的时候你看起来很疼的样子?”“搬砖搬累了,肌肉酸痛而已。”常磊温和地解释,而后又说,“对不起,害你经历了这些。”“就这样?”李昱迟不满地反问。常磊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谢谢。”仅此二字,再多的话他也不想多说,显得他矫情。从前认为好心之人不过是另一类无害的胆小之人,现在看来是偏见太深。良
李昱迟心中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解开,最后他问:“既然那些瘀伤都是假的,那为什么我抓住你的时候你看起来很疼的样子?”
“搬砖搬累了,肌肉酸痛而已。”常磊温和地解释,而后又说,“对不起,害你经历了这些。”
“就这样?”李昱迟不满地反问。
常磊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谢谢。”仅此二字,再多的话他也不想多说,显得他矫情。从前认为好心之人不过是另一类无害的胆小之人,现在看来是偏见太深。
良久,两人之间没有再说出一句话来。一旁像是多余存在的刘思彻觉得气氛有些古怪,忙嚷嚷着让他们二人不要再腻腻歪歪地对视膈应人。
之后,李昱迟也从常磊平淡的叙事中知道他的母亲在父亲出意外住院之后,一直在外赚钱只为了能够延续其丈夫的生命,但晚期的病症只能靠药物将生命拖延到不能再拖延的地步。事实上魏淼出事当天,常磊的父亲也去世了。世事难料,这样巧的事情听起来过于残忍。
接到父亲去世消息的母亲赶了回来,但一起回来的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常磊不问也清楚母亲和这位陌生男人之间的关系,他能理解母亲一人在外的辛苦,能想象肩负全家重担的母亲的处境。
他都理解,所以也一并接受了母亲或许要再婚的事实。毕竟那男人看起来对母亲很好,也不多话。见她哭时会默默地递上纸巾,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为了照顾身体并不怎么好的母亲,他还主动承担起父亲的丧事,一个人忙里忙外,他体贴母亲的过程中也没有忘记他们兄妹俩,并非讨好心上人的子女那般谄媚,而是真诚地关心他们。
“说起来我能这么轻易就接受魏老师不在的事实,或许也和我的爸爸有关。他终日躺在病床上吃喝拉撒不能自理或许也不觉得生命有多美好,他能感受到的大概也只有为了这一身病所花费掉的昂贵金钱,以及对妻子儿女的愧疚。”
常磊的一番话令李昱迟的心情忽然间低落了,一边是还未来得及成为朋友的人就要走了,另一边是生死的话题过于沉重,细想就会觉得日子太长,实在难捱。但转念一想,日子可不正是因为充满了未知,不知哪天突然就终结才显得有趣吗?活着就是为了探索每一天会发生的无数种可能啊。
“行了,学生要有学生的样子,别老气横秋地谈论这些七老八十才会聊的话题。”李昱迟心中那样想,嘴上也还是安慰了常磊,“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你也是。”
为了避免气氛再一次尴尬,李昱迟忽地想起了甜甜所说的事情,环顾了下这老房子的四周,问常磊这儿是不是常年就住着他们一家,邻居看起来都是七八十岁的爷爷奶奶。
“小的时候这儿住的人还挺多,我也经常串门玩。”常磊指着对门那一矮房子,原先那户人家的门前是坑坑洼洼的泥土地,现在也被浇灌成平坦的水泥地。他说,“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对门那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奶奶经常和我奶奶吵架来着。每天找茬,一会儿说我奶奶把水泼到了她家门口,一会儿又说我吃饭总是捧着碗坐在她门口吃……现在想来也还是不太理解,到底是互看不顺眼吵架,还是闲着无聊吵架。”
李昱迟听完心中漾起一股微妙难言的感觉,他深知这般感受并非来于自己。犹豫了一下后,他走向那矮房子,站在短而平整的门前小路上,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