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迟冷哼:“现在才问是不是晚了点?”“没事就好。”常磊听着他中气十足的反问,安心地转身再次抱起那个箱子,绕开李昱迟走向对面空旷水泥地上停着的一辆小货车旁去。车上堆满了这些年如山的记忆,这个不舍得丢,那个也不舍得扔。整理来收拾去,一样都没弃,好似白忙活一场。舍命陪君子的刘思彻望着李昱迟再一次受到冷落,当时就看不下去,索性追上前在货车旁同常磊苦口婆心地聊了起来。话题无非围绕“你别
李昱迟冷哼:“现在才问是不是晚了点?”
“没事就好。”
常磊听着他中气十足的反问,安心地转身再次抱起那个箱子,绕开李昱迟走向对面空旷水泥地上停着的一辆小货车旁去。车上堆满了这些年如山的记忆,这个不舍得丢,那个也不舍得扔。整理来收拾去,一样都没弃,好似白忙活一场。
舍命陪君子的刘思彻望着李昱迟再一次受到冷落,当时就看不下去,索性追上前在货车旁同常磊苦口婆心地聊了起来。
话题无非围绕“你别这么死心眼”、“昱迟也是担心你”、“都是一起经历了大风大浪的朋友”。
结果说了这么多被常磊一句“不是朋友”给噎得够呛。
“白痴。”李昱迟瞧了眼隔着一定距离的刘思彻和常磊。
想到这里,李昱迟便放弃过去纠缠的想法孤零零地立在原地。闲着无聊又侧身瞅了瞅小屋里的情况,除了灶台没办法搬走之外,连踩脚的小木墩都抬走了。陡然间,他才知常磊是打算再也不回来了。
“送你。”
漫游遐想之际,常磊折回来递给他一沓纸。李昱迟瞄了眼,按照以往的脾气一定是嘴上先嫌弃几句再接过手,但在常磊这儿行不通,嘴上要是说不要,这人可能就真不送了。
“你之前向人表达感谢也这么寒碜吗?”这话是接下纸才说的,李昱迟边说着边翻了翻,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你的画?”
常磊道:“是魏老师画的。”
刘思彻也凑过脑袋打量了一番,突然皮笑肉不笑揶揄他们:“这算什么?你要走了,送昱迟自己的裸背画像?真看不出,你这么恶趣味。”
“揍你!”李昱迟警告了下口不遮拦的刘思彻,然后看向了常磊。发现他神情平和,完全没有半点将常磊的话放在心上。不知是即将分开表现的善解人意,还是永不会再见表现出的不计较。
“这是画中画。”魏淼已逝,常磊就代为解说,“你第一次见到我身上的瘀伤就是魏老师一点一点画上去的,那已经是完整的画了。”
刘思彻听闻睁大了眼睛,他从来没见过所谓的画,只是从常磊嘴里说出竟觉得浑身不舒服。他越是平静,越令听的人感到压抑。
起初,魏淼在他背上作画,每画好一次他就记录一次,即是在纸上将常磊的整体再画上一次。两人见面时通常要花去一天的时间,酬劳丰厚,常磊也从不问为什么。等到全部的画完成,常磊才明白魏淼在做什么。
“你身上的瘀伤……不是,你身上的画是逐渐一点点画成的?”李昱迟照着这几张循序渐进、越来越完整的画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洗不掉吗?”
常磊笑了笑:“洗得掉。所以每一次魏老师都会画去很多工夫还原上一个星期所作的画。他不怕麻烦,也不阻止我清洗它们。你知道吗,我觉得他就是想在这件事上耗去所有的时间。”
李昱迟不敢说“能理解”,只是沉默地点点头。魏淼的一生说不上坎坷,也远谈不上幸福。家庭如此,父母关系如此,他或许注定会沿着一条不好也不坏的道路走到底。只可惜,往前走的过程中他已经积攒太多稀释不了的痛苦。
“现在看来是被你说中了,魏淼真的在画画这件事上消耗了全部的精力。”刘思彻别过脸,不再看那些“奇怪”的画。
常磊浅浅地叹了口气:“他自己无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