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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氏这套说辞,与前世相比倒是完善了许多。
  想来是有宋赐麟在背后支招。
  之前她们的借口不是风儿的生辰,而是风儿的死。
  非要说他煞气缠身才会如此,要特请高僧超度,否则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她们是懂得如何让她害怕的。
  若不是这样,她怎会轻易走进圈套。
  徐氏又扒拉两口菜,终于吃饱喝足放下筷子,“对了,一品楼的周大厨,他何时过来?”
  正在埋头苦吃的宋赐麟闻言,激动抬头含糊不清道:
  “一品楼的厨子要来?”
  徐氏对这个孙子宝贝得紧,不给梁栖月任何反悔的机会,立刻就接话:“自然,你母亲昨晚当着全府人的面说的,每三日来一次呢。”
  一听这话,他将碗筷一推,桌上的菜再也入不了他的口。
  若是换了平时,梁栖月定会教导他举止不可无礼,徐氏几人也盯着她,早已想好了理由倒打一耙。
  谁知梁栖月像是没看到一般,回答徐氏的问题:
  “一品楼生意红火,有许多繁杂之事,须等上个十天半月,就待风儿生辰过后再请他来也不迟。”
  不过是为了对付徐氏罢了,怎可影响他人正常生活。
  徐氏眼珠子一转,猜想梁栖月今日如此好脾气,应该是忌惮麟儿有神仙护佑,不敢再苛待于他。
  于是立刻趁热打铁道:
  “这事不急,不过栖月啊,你如此疼爱麟儿,不如就选了日子直接开宗祠过继吧,反正日子也定到了明年开春,早几个月也不打紧的,如此麟儿便是侯府名正言顺的大少爷,是件喜事。”
  此话一出,屋内几双眼睛都聚集在梁栖月身上。
  只等她表态。
  梁栖月摩挲着杯盏,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母亲,并非我不愿,当年我与风儿还没脱离危险,世子就把麟儿带了回来,闹得沸沸扬扬,为了平息此事,专门到心宁寺算了日子,还传出吉星煞星之说。”
  “因为两颗星在十岁之前才开始显化,这才将日子定到了明年麟儿九岁生辰后,若擅改定下的日子,传言恐怕会再度被人掀起……”
  梁栖月言辞软却犀利,叫徐氏无话可说。
  当年梁栖月生产时,孩子早产且胎位不正。
  血浸透了床榻,十分凶险。
  梁家把能叫得上名号的大夫,全部都请来了侯府,这么大动静,百姓都围在外面凑热闹。
  就在母子生死攸关之际,宋堂明居然抱了个孩子回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
  人人听说此事都要来侯府吐一口。
  都说妻儿正在经历鬼门关,他这个时候从旁系宗亲那里抱来一个,这不是咒人家死呢吗?
  甚至还有流言传出,说那孩子或许就是外室生的。
  此言一出,可把宋家的人都给急坏了。
  安国对嫡庶看得很重,在妻子生下长子长女之后,丈夫方可纳妾,谁敢逾越雷池,先于正妻诞下子嗣?
  如有违者,丈夫会被处以耐刑之苦,并三代不得涉足科考,与仕途无缘。
  若侯府是鼎盛时期也就罢了,但是那个时候侯府落魄许久,还面临着即将被夺爵。
  后来,她们用宋乘风的前途半威胁半恳求,梁家才肯出面将此事压下。
  没多大的事,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抱回来的不也是梁栖月的嫡子吗?还害得她亲孙子这么多年没入族谱。
  回想起以前的事,徐氏狠狠剜了梁栖月两眼。
  这破鞋看上去温温顺顺,却当真不是个好相与的,真是随了她家的人,怪不得拴不住她儿子的心。
  宋堂明感受到白少微情绪低落,脸色也不好看。
  虽说梁栖月吃醋的样子让他另眼相看,但没完没了可就不讨喜了。
  身为侯府主母,竟连容下一个孩子的气量都没有。
  真不知道梁家怎么教育的女儿。
  徐氏和宋堂明只在心里颇有怨言,却因尚且有求于梁栖月,并未将话明着说出来。
  但是,宋赐麟可不干了。
  前世那般众星捧月的样子过了多年,到哪里都是被抢着拉拢,何时被人如此推脱过,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瞧不上的梁栖月。
  他脸色难看,起身的力道很大,直接将椅子碰翻了。
  “您若记得我日后是如何做的,定然不会是现在这个态度,而是好好待我,那老和尚说得没错,我就是天命之人,吉星的化身,否则不会有我tຊ现在这般机缘,您一定会后悔的,母亲!”
  梁栖月自然知道宋赐麟在说什么。
  想到前世梁家的下场,梁栖月平静的面容之下,捏着茶杯的指尖都在颤抖。
  忘了?怎么可能。
  宋赐麟放下狠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正厅。
  徐氏怕惹恼了梁栖月,到时不肯掏银子,开口安抚道:
  “你别往心里去,麟儿还小,他就是嫌你偏心乘风,这是跟你发小孩子脾气呢,正说明他心里有你这个母亲。”
  梁栖月该打探的消息基本都差不多了,便懒得跟她们虚与委蛇,起身欲离开。
  没想却被宋堂明拦住。
  她疏离站开一步,“世子?”
  宋堂明显然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尤其还当着白少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用教育的语气沉声道:“我和少微什么都没有,你若是一直这个态度,伎俩只会变得毫无用处,你埋怨我也就罢了,麟儿好歹是你的儿子,为何无缘无故迁怒于他?”
  瞧着宋堂明一副说教样子,梁栖月顿感恶心。
  “世子这是什么话,我何时误会了你与白姑娘,至于麟儿,自他来到府里,我自问尽到了嫡母的责任,吃穿用度皆一视同仁,绝不偏颇,请来的先生光是被他气走的就有三位,难道他方才几次三番不讲礼数,是我迁怒所致?”
  梁栖月说完,越过宋堂明径直离去。
  他没来得及放手,就保持着拦人的姿势,脸上一阵青一阵红,顿时羞愤难当,拉着白少微大步走出正厅。
  一路到了侯府后面的一处小院子,刚关上门,白少微就已经被他压在床上。
  “疼……”白少微嘤咛一声。
  宋堂明这才反应过来,松了手劲。
  白少微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扑进宋堂明的怀里轻捶他的胸膛。
  “世子,您是不是又爱上她了?若如此,少微带着麟儿离府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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