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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浅撑着沉重的身躯站在浴室镜子前。
镜中倒映她苍白憔悴的面庞,一头金发几乎全部褪色,泛着没有生命力的灰调黑色。
她抬手撩了撩变黑的头发,指尖带下几缕发丝。
伽浅盯着指缝中的发丝几秒,眨了眨眼,平静地将头发扔进了垃圾桶。
镜中她瘦弱的身躯腹部隆起明显,这个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伽浅手覆在上面,轻轻抚了抚。
这三个月来,傅严琛减少出现她面前的次数,胎儿稳定后他才敢频繁又小心翼翼地出现她面前。
她依旧对傅严琛态度冷淡,所有的温柔全部只给小海螺。
“妈妈,可以陪晏晏睡觉了吗?”浴室外,小海螺的声音响起。
伽浅应了声,略微整理了一下形象,从浴室出去。
伽晏穿着毛茸茸的卡通睡衣,踩着小动物拖鞋,哒哒哒小跑过来搀扶伽浅。
“妈妈,晏晏扶着你。”
妈妈怀着小宝宝,身体也虚弱,伽晏都看在眼里,小手懂事地扶住伽浅。
他这样乖巧,伽浅欣慰,感动地摸摸他的头,“晏晏好乖。”
傅严琛不会再不经过伽浅同意就私自将孩子从她身边带走。
他特地请了私人家教,专门辅导伽晏的功课。
伽晏聪明,任何知识过一遍就能记住,家教老师不止一次夸过他天赋异禀。
伽晏爬到床边,乖乖躺在伽浅身边,小手小心翼翼放在伽浅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好奇地问:“妈妈,我什么时候可以和妹妹见面呀。”
和孩子相处时,伽浅总是感到温馨轻松的,“还不知道是弟弟妹妹,晏晏太着急了。”
“晏晏觉得,一定是妹妹!”
伽晏想要妹妹的念头达到了顶峰,等他长大了,一定会当个好哥哥,然后保护妈妈和妹妹。
“是不是妹妹妈妈都会爱他,也会爱晏晏。”伽浅眉眼温柔,身体的不适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好的缓解。
她拿过故事书,想读给伽晏听哄他睡觉,但是被伽晏合上,小脸一本正经说:“妈妈今天很累,晏晏不听了。”
伽浅近日体力越来越差,就连小孩子都能看出来她的憔悴。
“妈妈不累。”伽浅牵牵嘴角,摸他肉乎的小脸。
伽晏摇头,坚持道:“晏晏不听故事书也可以睡觉的。”
说着自己很乖地躺进被窝里,盖上了小被子。
伽浅搂着他,轻轻拍他的背。
伽晏懂事地闭上眼睛。
盯着小海螺稚嫩的脸庞,伽浅思绪飘远。
那场火灾,伽浅从未想过小海螺能平安活下来。
念及往事,伽浅笑容逐渐压了下去。
白昼还平安吗,她很想联系白昼,可傅严琛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妈妈,晏晏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爸爸了,爸爸今晚回来吗?”
伽晏闭上的眼睛又睁开。
伽浅回神,“妈妈不知道。”
“好吧。”伽晏有些失落,毕竟好几天没见到爸爸了。
傅严琛其实昨夜回来过,只不过小海螺每天睡得都很早,时间差碰不到而已。
早上走之前,傅严琛有说今天晚上要参加重要朋友的婚礼,会很晚回来。
伽浅没放在心上,她不关心傅严琛回不回来。
小海螺打了个哈欠,没一会就安静睡着了。
帮孩子盖好被子,浓浓的疲惫感又重新席卷上来,伽浅困难地护着肚子挪动了下身体平躺。
意识昏昏沉沉,睡得迷迷糊糊被噩梦惊醒。
冷汗浸透鬓角的碎发,伽浅喘着气坐起身。
好不容易平复心情从梦境中割离出来,喉咙里却又翻涌恶心感。
口干舌燥,迫切地想要喝杯水。
看了眼黑漆漆的窗外和时间,她才睡了一个小时不到。
她捂着嘴,扶住肚子轻手轻脚下床,缓慢来到客厅,她刚拿起杯子准备接水压一压干呕欲,大门被人推开了。
伽浅转身,傅严琛踉踉跄跄的身影走进来,在他进来后,门口的保镖便把门关上了。
傅严琛喝了酒,步伐不稳,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上,醉醺醺的眼神看到伽浅,立刻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伽浅端着杯子不禁往后退,脚后跟抵到了沙发,重心不稳跌坐在沙发。
傅严琛顺势压在她身上,伽浅白着脸护住肚子,不太舒服地挣扎起来。
“浅浅......”傅严琛嗓音沙哑,灼热的呼吸洒在她面颊,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他醉的不清,眼神都浑浊迷茫了。
“浅浅,我好想你。”傅严琛意识不清地喃喃着。
今天是龚飞和方蓝的婚礼,傅严琛去参加了,那样隆重盛大婚礼也是在海边举办的,和他跟伽浅的很像。
他原本和伽浅也是幸福的。
现在却落了个只能艳羡别人的下场。
他怎么能不遗憾。
于是便在宴会上多喝了几杯。
酒精能够麻痹神经,所有清醒时不敢做、不能做,压抑又克制的情绪都被无限放大了。
这三个月来,傅严琛怕伽浅情绪激动,压抑着对她的思念忍着不见她。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难熬。
“浅浅,多和我说说话吧......别再...不理我了......”傅严琛两手撑在伽浅身侧,将她牢牢桎梏在自己身下,迷蒙的眼神委屈又难过地看她。
“我很想你,想得快要疯了,你知道吗,龚飞结婚了,他们也是在海边举行的婚礼,和我们的特别像,当时我就在想,以后我一定要再补给你一场更盛大,更独一无二的婚礼......”
他们的第一场婚礼被贺露破坏了,没能给伽浅一场完美的婚礼一直都是傅严琛的遗憾。
伽浅无动于衷听他深情的话语,心痛的次数多了就不会痛了,如果可以重来,她一定不会选择再认识傅严琛。
她无法原谅傅严琛,傅严琛也不会放她走,他们注定没有一个完美的结果,又哪来冠冕堂皇的第二场婚礼。
傅严琛满是酒气的呼吸越来越近,他拿起伽浅的手抵在唇边吻了一下,然后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语气卑微恳求到了极点。
“浅浅,人鱼的契约永远不会消失,我知道你还爱我,白昼有什么好的,忘了他吧,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不会再辜负你。”
到现在傅严琛还在对白昼抱有莫须有的敌意。
如果不是白昼,如果不是白璃,她和小海螺怎么可能还活着?
可傅严琛从没有想过这件事,他甚至把一切都怪在白昼头上。
那个吻仿佛烫伤了伽浅,她忽地抽回手,痛苦别过脸:“傅严琛,谁都可以说白昼,但是你不能,是他救......”
“你又维护他。”酒精短暂麻痹了傅严琛的理智,他听到伽浅维护白昼的语气,瞬间打翻醋缸。
“是他藏了你三年!是他让你忘了我三年!明明你的契约给了我,为什么还要爱上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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