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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傅严琛捏着那张纸,直接推开门进来激动地抱住了伽浅。
伽浅被他吓了一跳,微微抵抗地推了推傅严琛。
傅严琛将她抱得更紧,声音抑制不住的惊喜:“浅浅,你怀孕了。”
伽浅一愣,所有的动作僵住,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傅严琛,脸上瞬间褪去血色。
没有得到预想中伽浅同样的喜悦反应,傅严琛低头,问道:“浅浅,我们有第二个宝宝了,你不开心吗?”
伽浅睫毛疯狂颤动着,她的呼吸短促而凌乱。
“浅浅,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傅严琛知道伽浅怀孕后,更加紧张她的身体。
然而下一秒,傅严琛被用力推开了。
伽浅脸色惨白如纸,她紧紧捂着肚子,声音哆嗦,“你...骗我。”
傅严琛被伽浅推开很不解,见她反应反常,以为她是不太相信,于是拿着那张报告给她看,“浅浅,我没骗你,你真的怀孕了,这个数值和你怀小海螺时一样。”
怀孕,她又怀孕了......
这个消息并没有让伽浅开心,甚至于让她陷入被傅严琛关着还要痛苦的境界中。
这个孩子为什么到来,傅严琛又是故意的吗?
他又有什么目的?又想用她的孩子做什么实验?这个孩子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小海螺。
她连小海螺都没办法保护,又怎么能保护这个幼小的孩子。
伽浅急促地喘息着,冷汗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额头,她的脸色太过难看,傅严琛喜悦的表情沉了下来,他想过去安抚伽浅,伽浅却在他靠近的一瞬情绪激动起来。
“别碰我!!”
傅严琛伸出的手僵硬在原地,眼神受伤不解地看着她,“浅浅......”
“不能,不能怀孕......”伽浅抱着头,痛苦地自言自语。
傅严琛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她从进了实验室开始便这样情绪异常。
不敢再让伽浅待在这里,傅严琛把人带回了家。
回到家后伽浅依旧不肯让傅严琛靠近,呈现出既痛苦又对傅严琛带有敌意的态度。
傅严琛很受伤,不明白伽浅为何在知道怀孕后就像变了个人。
但他更担心伽浅的身体,除了怀孕的体征数据变化之外,她的身体还有些异常的数据,那些数据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检验,就因为伽浅情绪激动先回来了。
她有些营养不良,傅严琛配了些对她孕期有益的药物。
伽浅不肯让傅严琛接近,药也不肯吃,就连小海螺她也不肯让傅严琛再接触了。
她像个对所有人都充满敌意的动物,将孩子牢牢看在自己眼前才能安心。
阿姨做好晚饭,傅严琛用托盘端了饭和药进伽浅卧室。
他一进去,伽浅立马警惕地看向他,像是怕他抢走一样护紧了小海螺。
小海螺被伽浅的动作吵醒,揉着眼睛懵懵懂懂看傅严琛,奶声奶气喊道,“爸爸。”
傅严琛应了一声,端着晚饭上前。
“晏晏该回房间睡觉了,浅浅,他已经一个星期没去学校了。”
傅严琛企图和伽浅好好沟通,她不能将小海螺护一直这样在身边,也不该突然对自己多了这么大的敌意。
孕期会有一些激素影响母体,傅严琛深知这些,所以温声细语地和伽浅还有小海螺保持一定的距离,和她沟通道。
“晏晏,过来爸爸这儿,爸爸抱你回房间睡觉。”傅严琛放下托盘,对伽晏说。
伽晏单纯的想要过去,却被伽浅更紧搂住。
“不,不给!你会伤害他。”
傅严琛一愣,表情不可置信了一下,他说:“浅浅,你怎么这么想,小海螺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对他......”
话说一半,傅严琛突然顿住了,眸中闪过一瞬痛苦,猝不及防意识到自己话中的自相矛盾。
他的确伤害过小海螺。
用小海螺做过实验这是不争的事实。
顿时所有辩驳的话都无力苍白起来,也忽然反应过来伽浅为什么在得知又怀孕后,突然这么敌意的对他。
她在怕自己又一次用她的孩子做实验。
这个认知让他喉头酸涩,像吞了根鱼刺:“浅浅,我......”
伽浅护住小海螺,另一只手护在平坦的小腹,她的脸色苍白,眼眶却湿润泛红,那样悲痛的眼睛瞬也不瞬含泪望着傅严琛,说出的话犹如针刺在傅严琛心上。
“你又要,用我的宝宝做实验室吗......”
傅严琛立刻反驳:“没有。”
伽浅不信任地看着他。
傅严琛语气苦涩,眼中满是后悔,“浅浅,我绝对没有想过再用我们的孩子做实验。”
伽浅护在小腹的手掌收紧,她不信傅严琛。
小海螺听不懂伽浅和傅严琛之间的话,以为他们吵架了,既担心又着急:“爸爸,你不要凶妈妈。”
傅严琛无力地解释:“爸爸没有凶妈妈。”
“妈妈不哭。”晏晏用肉乎乎小手去擦伽浅的眼泪。
伽浅不信他,孩子在场,傅严琛也不便多说什么话,他往前走了一步,伽浅立马戒备地往后缩,他只好无奈立在原地,神情悔恨而痛苦。
“浅浅,我发誓,绝对不会再伤害我们的孩子,实验室所有关于人鱼的实验我都停止了,以后也不会再研究这类项目。我们第二个宝宝一定会平安出生的,你再相信我一次好吗?”
傅严琛深深看着痛苦的伽浅,发自肺腑说出这段话。
“过去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我会好好弥补小海螺,也会对我们另外一个宝宝更好,浅浅,忘了过去吧。”
小孩子情绪敏感,伽浅和傅严琛之间的气氛不对劲,虽然傅严琛说没有和妈妈吵架,可是妈妈哭了,爸爸也不开心,伽晏鼻子一酸,抱住伽浅的脖子呜咽起来。
伽浅闭了闭眼,眼泪无声淌满整张脸。
傅严琛让她忘了过去。
她在最爱傅严琛的时候,傅严琛欺骗她,抱走她的孩子用来做实验,将她丢弃在荒芜的海岛。
小海螺曾经差点死在火海,可傅严琛为了他的利益,为了贺露,对她隐瞒了真相。
因为他的偏执,她失去自由,失去永恒的生命,失去对她最好的亲人。
甚至白昼至今还不知是否平安。
件件种种,让伽浅如何忘了过去,如何原谅傅严琛?
她做不到。
“傅严琛,我忘不掉。我们、也不会重新开始。”
傅严琛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你用孩子留住我,可他们。总有一天会长大,我也,会死。”
傅严琛用这样卑劣的留住伽浅,孩子是她最大的束缚,是她脖子上无形的锁链,让她即便是傅严琛放她自由,她也离不开这里。
傅严琛总是这样,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却用最绝情的方式将她越推越远。
他对爱的理解就是,只要留住了人,他们就一切都还有可能,可他的爱、他的方式,只会让伽浅愈来愈心死。
留住人了又怎样,傅严琛从未想过他的爱是不是正确的。
伽浅那样平静苍白,不熟练的言语,比任何锋利的武器都要残忍,将傅严琛的心狠狠捅了个血肉模糊。
傅严琛心口窒息般痛了一下,指尖微微颤抖着。
在外人眼中风光无限,矜贵又不可一世的傅严琛,在伽浅面前却如同打了场败仗的兵。
似乎在多说什么都显得无力而苍白,伤害伽浅的事永远都过不去。
傅严琛何尝不后悔,在亨泰机构前途最好的时候,他停掉所有人鱼相关的实验,心甘情愿放弃可以站在医学界顶峰的机会。
他有想好好弥补伽浅,弥补他们的孩子。
可是伽浅的目光再也不肯停留在他身上,也不肯给他弥补的机会。
他用尽一切办法留住她,却也挽不回她的心。
浓浓的无力感裹携着傅严琛,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留下晚饭和药,傅严琛垂头丧气,“晚饭和药记得吃。”
“药是对你孕期有益的,不是,别的药......”傅严琛卑微地解释,怕伽浅不吃,也怕她误会药会伤害她肚子里的宝宝。
镜片遮住傅严琛眼里化不开的哀伤,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眼伽浅,最后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门外光影被隔绝,伽浅闭上眼,脸埋在小海螺脖颈,她拍拍还在抽噎的小海螺,声音沙哑,哭着哄他:“晏晏乖......”
傅严琛站在门外并没有走。
他立在门前,听里面伽浅无助的啜泣,听她边哭着边哄小海螺。
傅严琛手覆在门板上,听了很久很久。
他想进去让伽浅不要那么难过,不要不信任他,他想证明自己,却又不知道如何打破冰层。
他和伽浅好像被迫陷入了一个死局中无法打破。
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伽浅看,证明他绝对不会再伤害她和孩子。
但是伽浅不信他。
傅严琛靠着墙壁,颓唐地滑坐在地上。
挂钟滴滴答答,傅严琛站在阳台抽了一根又一根烟,脚边烟头堆满一地。
他掐灭烟头,走回伽浅卧室门前,屋内很安静。
担心伽浅没有吃药,傅严琛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握住把手,轻轻推门进去了。
伽浅和小海螺睡着了。
小海螺蜷缩在伽浅怀里,伽浅呈现一个保护的姿势拥着孩子。
她的脸上全是泪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的眼泪就不再能变成晶珠了。
她好像真的成为了人类一样,人鱼的特征越来越少。
今日伽浅的那句话让傅严琛不知这是个好现象还是坏现象。
伽浅说孩子会长大,她也会死去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伽浅只是想等孩子长大不再不需要她,宁愿死也要离开自己。
不。
他绝不会允许那样的事发生两次。
他给伽浅准备的晚饭和药物伽浅果然没有吃,只喝了一点点稀疏的粥。
他知道,她是为了肚子里的宝宝才逼着自己吃东西。
药是因为不信任傅严琛才没吃。
傅严琛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轻手轻脚躺在伽浅旁边,长臂小心翼翼将她和孩子都揽进自己怀里。
只有睡着的伽浅才不会对他露出满是敌意的表情。
也只有在她睡着后傅严琛才敢偷偷过来搂着她睡,第二天再在她醒之前离开。
他不敢动作太大,虚虚地揽着她的腰,下巴轻轻抵在伽浅发心,问出伽浅不会告诉他答案的问题:“浅浅,你要怎么才肯原谅我......”
......
第二天,傅严琛换了个方法让伽浅吃药。
他把药物研磨成粉,不再单独跟伽浅说要她吃药,而是把药粉掺她每顿吃的食物或者水里。
这个办法还算有效,就算伽浅再不愿意吃饭,为了肚子里的宝宝都会多少吃一点。
他让阿姨多关注伽浅的饮食习惯,多做她爱吃的,控制点油盐,不要做孕妇不能吃的东西。
这段时间伽浅的神经异常敏感,傅严琛怕刺激到她,开始减少出现在她面前的次数,只有夜深人静,人睡着了傅严琛才敢悄悄的拥着伽浅睡一觉。
他不出现伽浅眼前,伽浅情绪就会平静很多。
傅严琛很难过,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克制着自己的思念,远远守着她跟孩子,给她跟孩子买的东西也不敢正大光明送到他们眼前,就拜托阿姨转达到伽浅手里。
五彩斑斓的水晶,珍贵稀有的宝石,一切伽浅喜欢的东西傅严琛都买了。
他只是想对伽浅好一点,想用人类的方式哄她开心。
可东西大多堆放在仓库了,伽浅从未动过。✘ᒐ
怀孕让伽浅体力更加虚弱,身体也更差,阿姨想着法子给她做的滋补食物,傅严琛各种对她和胎儿有益的药品,效果都不甚了了。
她还是肉眼可见的消瘦。
小海螺知道妈妈肚子里多了个弟弟或者妹妹,开心的不行,经常缠着伽浅问是不是妹妹,什么时候能和他见面。
没有一个母亲能不喜欢肚子里的宝宝,伽浅也不例外。
她能感受到肚子里微弱却鲜活的生命,那是和她骨血相连的孩子。
可她无法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她没有能力保护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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