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许久,她才强作镇定,直直看他:“千岁是梦糊涂了。”周砚珩眼底疑虑未消,道:“若我们真有两世夫妻情缘,那当如何?”徐筠烟听了,只觉讽刺。“夫妻之间该是情投意合,相亲相爱。”“妾身不过是阴差阳错替嫁过来,哪敢攀登千岁之妻?”“就算真如您所言,那妾身与千岁,也不过是孽缘罢了。”周砚珩一怔,久久不言。这时,外面却突然闯进内侍禀告——“千岁!珩阳王造反了!”“珩阳王以‘清君侧’为由,已带兵攻入宣武门!”“什么?!”
徐筠烟被生生按住,宫女用拶子套入她手指,用力紧收。
那一刻,手骨仿若被夹裂开来。
行刑过后,徐筠烟脸色煞白。
张贵妃又冷冷挥手,招来两名美人。
“这两名美人,你带回去,算本宫赏赐给千岁的。”
徐筠烟颤抖着双手,伏地行礼:“多谢贵妃娘娘赏赐。”
回到府中。
见到周砚珩,徐筠烟将手收入袖内,佯装镇定。
“千岁,这是贵妃娘娘赏赐给您的美人,妾身自作主张替您收下了。”
周砚珩本就心情糟糕。
此刻心中更是一堵,随即冷笑:“你这千岁夫晚.晚.吖人当得属实大度,连替我这阉人纳妾室都这般热心!”
“妾身不敢,只是多几人侍奉千岁,有何不可?”
徐筠烟白着脸,淡淡回。
她一介草民,如何能拒绝贵妃?周砚珩只怕是担心以后不好向徐铃月解释吧!
见她这般态度,周砚珩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质问徐筠烟。
“如若此刻你夫君换成是穆无忧,你便不会这般坦然了吧?”
“与他何干?”
“铃月都同我讲了,你与穆无忧年少早已私定终身,何必又在我面前装从不相识?”
徐筠烟不可置信:“仅凭她一面之词,千岁就深信不疑?”
“我不信她,难道还信你?”
徐筠烟脑中嗡然作响,恍然记起前世来。
珩阳王造反后,徐家受牵连败落,周砚珩将徐铃月光明正大接回府中。
自此,徐铃月倒成了千岁府的正房夫人一般。
徐筠烟住了许久的主屋,徐铃月只需撇撇嘴说句想住,周砚珩便直接让徐筠烟搬去了偏院。
徐铃月故意敬茶烫伤了她的手,周砚珩要她大度;徐筠烟被诬陷伤了徐铃月,他便斥她善妒!
桩桩件件,原来她都没忘。
心口猛地一刺。
徐筠烟骤然抬眼,冷冷道:“千岁心里既已认定,妾身认罪与否,又有何重要?”
周砚珩面色一冷。
“来人!将夫人禁足祠堂半月,每日跪抄家书百遍。”7
徐筠烟攥紧了生疼的手指。
徐筠烟跪在祠堂,颤着手捻笔落字。
她再度认知到自己现在如浮萍般的处境。
冷汗直冒,血迹夹杂墨水在纸上洇开。
她只能在心里同自己打气。
徐筠烟,你且忍忍吧,再忍忍。
快了,快解脱了……
在徐筠烟被禁足祠堂的第三日。
周砚珩再一次做了梦。
梦里,徐筠烟笑意温柔:“夫君,这是我今日上寺里替你求的平安符。”
和现实里她那副冷淡桀骜的模样完全不同。
周砚珩这次却和前两次心态不一样,他忍不住想:徐筠烟若真能像梦里这样温柔乖顺该多好……
梦里的他收下平安符将徐筠烟揽入怀中:“你自己呢?”
徐筠烟柔声道:“夫君平安,筠烟自然平安。”
见了这话,周砚珩莫名吃味,连带看梦里的自己都有些不爽了。
梦里的他却神色淡淡:“你替我取剑过来。”
“好。”徐筠烟背身取来。
下一瞬,宝剑出鞘,剑光闪过。
他却用她递来的剑,亲手取了她的命。
徐筠烟死前惊愕绝望的神情印在他的脑海。
“为什么……”
“能救铃月,是你的福气。”
周砚珩陡然惊醒!
黑夜沉沉,无人应声。
他倏然起身,径直来到祠堂,直到确认徐筠烟还活着,他才松了口气。
徐筠烟还在挑灯抄书。
见周砚珩闯进来,她一愣,淡淡问:“千岁有何贵干?”
按照以往,她这般态度,只会惹周砚珩生气。
可今天,周砚珩却恍若未闻,只盯着她。
过了片刻。
他才哑声张口道:“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们前世就是夫妻……”
他莫名心虚,不敢说自己杀了她。
闻言,徐筠烟却悚然一惊。
她的心里涌上荒诞而惊悚的念头——
自己能重生一次,周砚珩又为什么不能?
顿了许久,她才强作镇定,直直看他:“千岁是梦糊涂了。”
周砚珩眼底疑虑未消,道:“若我们真有两世夫妻情缘,那当如何?”
徐筠烟听了,只觉讽刺。
“夫妻之间该是情投意合,相亲相爱。”
“妾身不过是阴差阳错替嫁过来,哪敢攀登千岁之妻?”
“就算真如您所言,那妾身与千岁,也不过是孽缘罢了。”
周砚珩一怔,久久不言。
这时,外面却突然闯进内侍禀告——
“千岁!珩阳王造反了!”
“珩阳王以‘清君侧’为由,已带兵攻入宣武门!”
“什么?!”
周砚珩瞳仁骤然收缩,顾不得许多,当即转身离去!
城内火光四起,周砚珩一路赶往宫中。
鏖战整夜,直至珩晨,珩阳王才被擒获。
叛乱终于停息。
周砚珩回到千岁府时。
却见府内狼藉不堪,黑烟弥漫,火势显然才扑灭不久。
没在人群中见到徐筠烟,周砚珩眉心莫名一跳。
管事上前迎接,周砚珩立即问:“夫人呢?”
管事却是恐慌无比直直跪了下来——
“千岁恕罪,夫人她……”
接着,一具尸首被抬到了周砚珩面前,管事伏地痛哭。
“夫人她已殒身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