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本就是个喜欢以牙还牙,以德报德之人,从小便是,即使前世被陆锦年磨平了表面的菱角,然而灌输了更加狠辣深沉的反击策略,深深烙在骨子里。她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礼貌地回礼:“谢姜二娘子,请。”果茶敬人只需小饮一口。秦羽知道姜雪涵没完,悠然坐下,等着接招,希望对方手段能高明些,不至于太无趣。陆元湘拿了一只咸香肉酥要给秦羽品尝,未待说话,姜雪涵的声音再次响起。“听说男儿郎时常有去风尘之地玩乐,可是我们大家闺秀从来不涉足,闻听秦大小姐幼时在那种地方长大,不知有何特别之处,就那么吸引郎君呢?可否说来听听,让咱们长长见
稍后,姜雪涵站起来,举着果茶昂首对秦羽道:“秦大小姐,我们真是不打不相识,这杯是我敬你的。”
姜雪涵正是刑部侍郎姜兴的嫡次孙女,姜兴属于太子党,无论是权势还是实力都无法与秦尚书相比较。而且她年岁比秦羽小三月有余,秦羽给面子可以起身,不给面子坐着也无妨。
秦羽本就是个喜欢以牙还牙,以德报德之人,从小便是,即使前世被陆锦年磨平了表面的菱角,然而灌输了更加狠辣深沉的反击策略,深深烙在骨子里。
她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礼貌地回礼:“谢姜二娘子,请。”
果茶敬人只需小饮一口。
秦羽知道姜雪涵没完,悠然坐下,等着接招,希望对方手段能高明些,不至于太无趣。
陆元湘拿了一只咸香肉酥要给秦羽品尝,未待说话,姜雪涵的声音再次响起。
“听说男儿郎时常有去风尘之地玩乐,可是我们大家闺秀从来不涉足,闻听秦大小姐幼时在那种地方长大,不知有何特别之处,就那么吸引郎君呢?可否说来听听,让咱们长长见识?”
姜雪涵想了半天,自认为滴水不漏,装作一脸好奇地问。
融洽的气氛给她整得几乎窒息。
这种话怎能当着公主殿下的面问?况且还有身居高位的永定侯府世子陆锦年共章夫人在席,而且宁郡王府的二公子也在。
大多数宾客对姜雪涵此举有意见,特别是陆元湘,若非章夫人先一步摁住,怕是已经骂人了。
岳夫人看不过眼,想出面主持公道,但在安阳示意下作壁上观。
林夫人脸黑如炭,她最担忧的一幕果然发生了。
这该死的柯氏怎么教育女儿的?柯氏那贱人,难道来之前故意掇撺姜雪涵针对秦羽?看下回聚会,她不得撕了那贱妇。
当事人秦羽却是气定神闲,认真地想了想,红彤彤的唇瓣微微弯起,仿似听不出姜雪涵和险恶用心,悠悠然打开话匣子,“既然你有兴趣,那我就给你说说咱们汉族源远流长秦楼楚馆文化。”
她只是有些费解,阿猫阿狗当害人的枪时,为何都不先掂量掂量自身有多骯脏,泼出去的脏水能不能兜住?
姜雪涵鄙夷极了,架她烤火还显摆来着,真是傻得可以,便得意地笑着接话:“那就劳烦秦大小姐给我们长长见识。”
秦羽眨了眨极优美的丹凤眼,算是答应了。她长长直直的鸦羽微微颤了颤,迎着春风,略为普及了一下,“高级风月场那是卖艺不卖身,但若给达官贵人、富商巨贾赎身,自然也是要侍候男人冷暖的。至于我幼时在很多地方呆过,记得有一回在破庙里歇脚,旁边不仅有刚冻死的人,还有死了许久的肉都给啃干净的尸骨。”
话到这里,宾客停著又歇杯,本来微微收紧的神态更是变得有些凝重。
大楚这十来年,很不太平。
很多人竖起耳朵,生怕漏了什么,因为秦羽背后有个秦尚书。
秦羽的嗓音如槐月煦风徐来,听起来非常舒服、放松:“后来我给扔到窑子,唔,这才是纯纯的出卖身体换口吃食裹腹之地,也就是最最下贱的皮肉场所。”
抽气声微起。
林夫人脸色黑沉,喝道:“秦羽!你给我闭嘴!”
秦羽好似没听见,抬眼看向姜雪涵,眸光轻淡带笑,锋芒暗闪:“一次几文钱吧,最下贱的妓子供最下层的男人消遣。”
姜雪涵太震惊了,要是她给人调包沦落在那种地方,可要如何是好?她紧紧地捂着嘴巴怕惊叫出声,但给刘雪娇踢了一脚后,马上惊呼:“那你也是供男人消……”
“刘雪娇你不要太过分,你以为我看不到你踢她吗?!你把这头猪当枪使!”陆元湘倏地站了起来,像猫牙一样朝刘雪娇露出尖牙。
秦羽伸手左手,拉陆元湘坐下。陆元湘本想反抗,因为章夫人都摁不住她了,她鼓足气势一定要替羽姐姐出口气,可是这只微冷的手,竟有一股她无法抗拒的力量,只能乖乖跟随手势坐下。
“并不是。我给我养母买回去了。她开的是青楼,与当地九品芝麻小官有点小交情,营生还算顺利,原本她打算训练我作她下金蛋的鸡……”
“秦羽!”林夫人双眼通红,拍案而起,“你马上给我回府!”
秦羽只好站起来,走到林夫人跟前,隔着案几抱了抱她,“母亲再说一句,我就剁林家人一只手,您称量一下有几只手供我?”
林夫人气得全身发抖,作孽啊,是她作的孽,心里苦水喷涌,却不敢吱声。
岳夫人又想出面圆场子,安阳公主却暗示她稍安勿动。
秦羽“安抚”好林夫人,转身回到自己的座席。
刘雪娇忍不住亲自下场问道:“后来呢?你侍候过几个男人啊?都怎么侍候的?快说。”
秦羽亲自斟了一杯酒,烈酒,拍了拍泫然欲泣的麦冬,款款来到姜雪涵面前。
有时候杀鸡并不能儆猴,但这只鸡必须死。
暖阳被秦羽遮住,阴影笼罩着姜雪涵,她没由来的慌神,嘴唇发抖,头晕目眩,更是如坐针毡,跳了起来。
她想求助刘雪娇,可是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似有牛马伸出双臂,将她紧紧箍住。
秦羽微微笑着,将酒缓缓倒在姜雪涵座前,“我先祭奠你,因为明年今日,我大概会忘。”
“什么?你,你说什么?”姜雪涵惊惧地问,结结巴巴。
秦羽捏着酒杯,如入无人之境,在一片惊疑中,回身走到陆锦年的宴几前,福身道:“陆世子,我要举证刑部侍郎姜兴父子勾结外敌,通敌卖国,足有十年之久!证据就藏在姜兴妻子私库里的墙壁夹层。”
陆锦年现任职中书省,是为中书侍郎,皇帝近臣之一。
这宗案子,他能受理。
抽气声此起彼伏,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
秦羽缓缓转身,看着刘雪娇,悠然而认真地说:“娇姐儿,你不是好奇吗?往后好好与蒋二娘子互通书信,因为我会向我父亲求情,请他求圣上开恩免除蒋氏女眷死罪,当然,为了赎罪怎么也得发配充军。不久后蒋二娘子会告诉你的,不过耳染目濡容易学坏,因为像我这般守身如玉、品格高洁之人,万中无一。”
“哈哈哈。”
银铃般的笑声暗藏锋芒,掩盖了姜雪涵失禁的声响,在后花园回荡,伴着得意东风,渗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里,脑海,心坎间,激起千层浪!
却是没人怀疑秦羽之言,一时之间人心惶惶,都在惧怕自己家中可有把柄落入秦羽手里,恨不得马上回府禀报长者裁夺。
章夫人有些后怕,感觉自己之前惹了个疯子,忍不住问陆锦年:“我儿,我们侯府可有把柄落在她手里?”又喃喃道:“应该没有,你爹没去过怡红院。”又道:“罢了,我就同意给他纳个年轻貌美的小妾吧。”
陆锦年不得不卷入这宗由小姑娘家针锋相对,而引起的通敌叛国大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