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袆良想起身前去宴会厅,这辆车子可是不便宜的,如此新的车,即便是二手,也值大几万。高一夫赶紧将人拉住,压着声音。“你干啥,在这儿等着,还没完呢。”柯袆良着急,这样的人冒领爱心企业的捐款,真正需要这笔钱的人却根本拿不到,可怎么办。“你别急,他过会还会出来的。”柯袆良只能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想想美兰和张五婶儿,这样辛苦的人拿不到钱,受着苦,梅山的车能买阿木尔家所有卖掉的东西两三回。不出一会儿,梅山从宴会厅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从刚刚的光鲜换成了洗得发青的灰色旧衣裳。
等到天黑,广场上仍旧没有人过来,柯袆良看了眼时间,都快到八点,估计是大家都不愿意过来的。
美兰从远处走过来,柯袆良有些意外。
“你怎么会来。”
她家里的牲畜都卖了,家里的地直接签了五年的租约,家里除了那只马,鸡都杀了肉,可没什么买草料的必要。
“想着来支持一下主任,凑个人气。”
柯袆良感动归感动,还是让美兰回了家。本来也不会来什么人,这时候凑她一个人也没什么用。
美兰木讷的点点头,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回走,半道儿突然转过身来:“主任,你是个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柯袆良,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今天这事儿注定要以失败收尾,也怪他太想当然。
柯袆良最近的工作陷入了瓶颈,新农合的催缴没有任何进展,禁牧的事情摸不着头绪,越发觉得自己失败。
隔天一大早,三十一就背着手来了村委,看着柯袆良不太好的脸色,暗暗笑话,面上还是一副关切的模样。
“主任早上好。”
柯袆良从笔记本上抬眼,三十一就堆满了笑容。
“看您脸色不好,是咋的啦。”
“哦,没事儿,可能最近睡眠不好吧。”
三十一呵呵笑,啥事儿都干不成,可不就是睡不着么。
“主任,我儿子给我带回来的什么药,吃上睡觉特别好,你看要不要给你带点?”
柯袆良正要拒绝,三十一不由分说地塞给他一瓶褪黑素。
“您就收下吧,您工作辛苦,我可是盼着您带领我勇攀高峰呢。”
柯袆良努力挤出一抹微笑,收下了褪黑素,摆在办公桌上,等三十一走了才收起来。
褪黑素他也不是没吃过,压力才是他睡眠质量差的原因,不工作的时候他可是睡得很香的。
柯袆良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收到了下发的文件。
村子里要发一批扶贫款,针对建档立户的和低保户以及残障失孤留守的,新村按照人口比例,分到了一个指标。
柯袆良又有的可忙活了。
召集了村子里的草台班子,再一次开会,三十一夫妻却不像之前那样的推诿。
“这是咱旗里批的款子,所以名额很少。爱心企业捐款,咱村就分到这么一个名额,咱们讨论一下这个名额给谁合适。”
文件上写着的金额是两千块,看起来不多,也比柯袆良的月工资高一些。
三十一盯着那张薄薄的文件看了很久,两千块啊,要是再多点就好了,但是他也不嫌少,他想要这一笔钱给自己弟弟算了。
“主任,这个事儿吧,我们村子大家都挺不容易的,我就不避讳了。梅山前些年死了老婆,又没来得及要上孩子,有心脏病没法干活儿,家里什么牛羊鸡鸭都没,日子过的实在是不咋地。”
柯袆良想了想,刚刚上任的时候走访各家时候,梅山家里确实比较清贫,只是在大家都穷的光景下,不那么显眼。
虽说是美惠的亲弟弟,三十一的妻弟,可人家的条件确实不怎么好。
柯袆良想帮美兰或者张五婶儿申请这一笔钱,美惠却摇头反对。
“阿木尔他家儿子还健康呢,能挣钱。”
“张五婶儿不是有你每个月做饭的钱,听说一个月三百块,不少啦!”
三人又列举了几个候选人,商定明天再递交确认的人名字。
和高一夫说起来这事儿的时候,她就笑。
“哎,柯主任,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嫁妆不知道。”
柯袆良一头雾水,不确定他在说啥。
“走,领你去他家瞧瞧。”
高一夫领了柯袆良去了镇上一处地方,一家小型的宴会厅,平常村子里的人办什么百日酒,简单的婚礼都会在这儿将就。
说是宴会厅,其实就是个稍大点的饭馆儿。
两人将车子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躲在对面的民房后。
不一会儿功夫,宴会厅里出来个矮小瘦削的男人,钻进一辆桑塔纳,却不是老式的四方盒子,而是近几年的新款车。
回来的时候车上已经驮了一个年轻女人,身材高挑,面若桃李,很是好看,挽着梅山的胳膊笑得温柔。
柯袆良想起身前去宴会厅,这辆车子可是不便宜的,如此新的车,即便是二手,也值大几万。
高一夫赶紧将人拉住,压着声音。
“你干啥,在这儿等着,还没完呢。”
柯袆良着急,这样的人冒领爱心企业的捐款,真正需要这笔钱的人却根本拿不到,可怎么办。
“你别急,他过会还会出来的。”
柯袆良只能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想想美兰和张五婶儿,这样辛苦的人拿不到钱,受着苦,梅山的车能买阿木尔家所有卖掉的东西两三回。
不出一会儿,梅山从宴会厅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从刚刚的光鲜换成了洗得发青的灰色旧衣裳。
车子被女人开走,梅山蹬着自行车离开。一东一西,好似两个世界的人。
柯袆良不知道这下有些看不懂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查不到梅山有什么财产不是正常的么,都在那个女人名下。”
明面上,梅山就是个贫穷的村民,可背地里,其实是个富户。
柯袆良还是不明白,理不清头绪。
“我记得三十一讲过,他妻弟会收镇上饭店的泔水回村里喂猪...”
高一夫也是听得阿云给她讲八卦时候才知道。
“姐你不知道吧,那家宴会厅的老板其实是咱村儿的梅山。”
高一夫不可置信,阿云放下手里的药品凑到她身边,左右张望一番,确认了周边没人经过才讲。
“那天我看见梅山和宴会厅的收银打情骂俏,说...说...”
阿云有些说不出口,红着脸,支支吾吾的。
“说呗,我能把你怎么的。”
阿云横了心,闭着眼睛将那天听到的事儿说了。
“他们在镇派出所那个烂尾楼里面干...干完那事儿之后,收银的要梅山把店里的钱分她一份。梅山说,一个月多见几回就给几个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