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惠热切看招呼着柯袆良,柯袆良却不好真的去吃这顿饭。“张五婶把我的饭都做好了,先不去吃了。”三十一夫妻离开之后,柯袆良坐在办公室里,无奈苦笑,如高一夫所说,这事儿啊,真不是好干的。想了想,还是拨通了高一夫电话。“喂,如你所料啊,他们夫妻俩就跟我打太极,这事儿,我想听听你的意见。”高一夫握着手机,挑挑眉,意料之中的结果。“这样吧,你村子里那广播喊一嗓子,直截了当的反而不落人口舌。”柯袆良有些犹豫,这样做真的行么?
高一夫找了一个路子询问大量购入干草的价格,对方是以前高一夫的大学同学,干着销售饲草料的工作,对方也看在以往交情上,愿意降一些价格。
“看你要多少,如果够量的话,我可以酌情调一下价格,你也知道我不是老板,还得和上头讲讲。”
高一夫其实并不确定村子里人一共能要多少,所以讲的十分保守。
“具体我还要回去统计一下,应该会有一些的。不管怎么样,还得谢谢你老同学,我现在可就指望你了。”
“都是同学,那天我说不好还有求到你头上的时候。”
高一夫挂了电话,想着这事儿还是有柯袆良这个党支部书记兼任会计的人来出面最合适。
柯袆良面对这样的喜讯也是喜笑颜开,村子里因为禁牧的事情已经二进派出所,再过段时间怕大家都得成了派出所常客。
高一夫答应柯袆良的问题已经找到了解决的渠道,只是她仍旧有些担忧。
“我估计大家是不愿意买的,靠天放牧不需要钱,可饲草料每一斤都是钱。”
柯袆良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可如今除了这样,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施展的。
柯袆良找来了村委的三人,草台班子总算聚齐了人。
安保主任三十一,妇女主任美惠,还有一个柯袆良。三十一夫妻在柯袆良之前可是掌握着村子里的经济命脉呢。
原来的会计人没了,很长一段时间里村子里的会计位置都空着,柯袆良这个上过学的大学生来了正好得用。
偏偏他无心在村子里长干,贪不得一点油水,三十一也盯得死紧。
三十一是怎么都不肯从村委的位置上挪窝的,干了半辈子的村主任位置如今因为组织安排让给了柯袆良,她可等着人家还回来。
“三十一叔,美惠婶儿,咱村子村委就这几个人,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村子里的人因为现在禁牧的事情闹得大家都不舒坦,我想着帮帮大家。”
随即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个清楚。
柯袆良一开口,夫妻俩就面面相觑。怎么滴,这是打算开涮了?还以为这小伙子是个单纯的混日子呢,越小的官在工资上越没什么看头,非得过了明路的钱光明正大地进了口袋才是敞亮呢。
三十一面上堆起了笑脸,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像个得势的狐狸。
“主任这是心怀大义,我支持,肯定支持。”
“我也是。”
柯袆良得了两人的表态,随即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我想着咱们组织村子里的人开个会,看谁家需要,咱们好统计出来数据。”
“哦,主任,我们还有牛羊要放的,地里的稻子也到了人伺候的时候。我们肯定是支持您的决定,可是这...”
美慧眼睛滴溜一转,也是堆起笑脸,一脸的无奈。
“主任呐,我俩都是兼职的,还有孩子要供养,实在是抽不出啥时间来,今天家里的猪都没来得及喂呢,这么一会儿肯定饿坏了!您想干什么我们夫妻俩啥也不说。”
三十一和美惠两个人软绵绵地打太极,把难题直接抛回来,让柯袆良不小心吃了一口苍蝇,吞不下去吐不出来。
夫妻俩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各自的眼睛里看出了得意。
“主任,时间也晚了,您要不去我家吃顿晚饭?”
美惠热切看招呼着柯袆良,柯袆良却不好真的去吃这顿饭。
“张五婶把我的饭都做好了,先不去吃了。”
三十一夫妻离开之后,柯袆良坐在办公室里,无奈苦笑,如高一夫所说,这事儿啊,真不是好干的。
想了想,还是拨通了高一夫电话。
“喂,如你所料啊,他们夫妻俩就跟我打太极,这事儿,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高一夫握着手机,挑挑眉,意料之中的结果。
“这样吧,你村子里那广播喊一嗓子,直截了当的反而不落人口舌。”
柯袆良有些犹豫,这样做真的行么?
“以村委会的名义你们几个人召集村民开会和你自己找了人过来开会完全不是一个效果,你...还是个外来人口,村子里多少还是会排外。”
柯袆良也明白,所以才头疼,身在其职,哪怕是当个普通的工作来做,那也不希望村子里的人因为这事儿频繁往派出所里来来回回的。
“嗯...我想想。”
柯袆良挂了电话,还是按高一夫的建议,直接打开村子里的大喇叭。
“喂喂喂,村民们下午好,我是新河村党支部书记柯袆良,因为近期禁牧的原因,大家都多多少少有怨言,所以我想了个办法,大家集体购买草料,这样能比每户单买更便宜,有意向的来村委门前小广场开会。”
重复内容三遍,柯袆良才将喇叭关了坐到村委小广场边的大树下。
三十一听了广播,呡了一口酒,烈酒辣得喉咙发胀,让他忍不住皱紧了脸,才完全咽下去。
“嘁,真是耐不住性子,捞钱也不看看时候。”
美惠端来了一盘炒花生,没好气地瞥一眼喝了半瓶白酒的三十一。
“你少喝点,又不是啥过年过节得喝那么多。人家不是任期就两年,春天来的,这夏天都要过去,两年不是转眼就没了。”
三十一又往酒杯倒满,不屑地冲着美惠啐了一口。
“tui,你这人不懂,那小子刚工作不懂得怎么悄无声息地往自己怀里扒拉东西,嘿嘿,还嫩着。我就看他笑话,看他能捞着这个屁来。”
三十一对于柯袆良的举动,只差喊一句:傻缺。
美惠剥了一块花生放进嘴里,疑惑不已:“那人家不是政府派过来的,你笑话人家有啥用,人家过了两年离开步步高升,你还在破村子里窝着呢。”
三十一不乐意了,却不想和老婆多说,权利的滋味是如同杯中醉人的烈酒,一旦喝起来,慢慢就沉浸其中,晕晕乎乎地被人捧着,大家都要看他脸色,什么退耕还林补偿款,扶贫款,还有什么扶贫鸡鸭鹅牛羊的,都是他说了给谁就是给谁。
现在么...三十一还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