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轻轻的,如羽毛般。“我没那么娇弱。”只不过是额头轻微被碰了一下,又不是什么破皮流血的大事,何须如此重视。身后的青竹与绿荷,俯身给柳怀瑾行了礼之后,抱着布料,从另一条小路上先一步离开了。"夫人娇不娇弱,为夫何曾不知?"柳怀瑾温热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的抚摸着我的额头,不曾放开。“你们是不是瞒着我干什么事了,大白天鬼鬼祟祟的。”“哪有,是你多虑了。”这是给他准备的惊喜,也是我精心给他准备的礼物,自然不会让他提前知晓。
他不想多言,我也没有再多问。
用过早膳之后,柳怀瑾一头钻进书房,刻意吩咐门口的小厮,莫要让旁人打搅他处理公务。
他乃新婚,虽不用日日去军营,但手中的军务文书,仍需他亲自过目,事关边塞安稳,容不得半丝马虎。
“你们可知你家公子裁制衣裳的尺寸?”
“回禀夫人,此事管家钟叔知晓。”青竹一听我打听柳怀瑾的身高尺寸,不免有些疑惑,“夫人,你问这些做什么?是要给公子做衣裳吗?”
"夫人与公子琴瑟和鸣,羡煞我也。"
绿荷将泡好的清茶放到红木托盘上,又添了几块各式的糕点之后,这才端到贵妃榻旁的小桌子上。
“入秋了,你家公子也该添身新衣了。”
将军府中的绣娘没有数十位,也得有四五位。柳怀瑾出身高贵,自小锦衣玉食,吃穿用度也是精致中求精,入秋的衣裳鞋袜,有专门的人负责。
可他是我的夫君,作为他的妻子,为他缝制新衣,不知他是否会高兴。
“夫人放心,我向钟叔打听打听去,当然,这件事会秘密进行哦。”
青竹那个机灵鬼,听到我给他家公子缝制新衣,异常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给他缝制新衣服呢。
偌大的将军府,有她们二人陪伴,也不会心里空荡荡的。
我闭目冥思,脑海里想着该选什么颜色的布料,该用江南的丝绸呢?还是用绸缎呢?而绿荷也知趣的没有打扰我,安安静静的捶着的腿。
“夫人,东西拿到啦。”青竹这丫头,今日是越来越风风火火了。一到这粗犷豪放的塞北之地,她倒成了第一个解放了天性。“喏,您瞧瞧,可还缺些什么。”
我接过青竹手里列着尺寸的单子,仔细查看了一番之后,这才起身去库房挑选布料。
柳怀瑾身形高大,宽肩窄腰,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属于行走的衣架子。
白色?可他近些年来未曾穿过白色的衣衫。
青色呢?颜色虽好看,只可惜这种颜色的布料,满大街的都是,难免有些普通。
一款布满细碎鎏金的黑色料子,在阳光下散发着金色的斑驳碎影,像又似流动的光,闪耀的星辰,美不胜收。
这种布料极为珍贵,产自某边陲小镇,有价无市。
“低调又不失尊贵,就选它吧。”
我的脑海之中,已经有了柳怀瑾穿着这件布满流光碎影的衣裳,眼眸深邃,风度翩翩……
“还是夫人厉害,这皮布料,真好看。”
“好像夜空中的星星哎。”
青竹与绿荷叽叽喳喳的夸着这匹布料,我嘴角上扬,眼眸之中满是笑意。她们若是看见这匹布料裁制出来的衣裳,想来会更惊讶。
我的夫君若穿上,那便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子。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瑞兽素纹,银丝祥云,玄色暗花……
各式各样的花纹图案在脑海中依次浮现,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脑袋晕乎乎的。
到底该选什么呢?
突然间,我的脑海里有了主意。柳怀瑾虽出身高贵,但所用之物皆以简约素雅为主。
上衣绣有麒麟瑞兽,长衫衣摆以银丝祥云和玄色暗花为主,腰带得绣些暗纹彼岸花……
“小心些。”
青竹与绿荷在身后谈论着布料之事,我虽在前面走着,但因心中所想,频频走神,一时间也没有察觉到迎面而来的柳怀瑾。
额头撞在他坚硬的下巴处,微微泛起了一片红色。
"你怎么来了?"
刚才若不是柳怀瑾拦住了我,我估计会撞到走廊拐角处的圆木柱子上,到时候可不是额头泛红如此简单了,而是破相了。
“刚才去屋中寻你,得知你来库房了,这才寻了过来。”
柳怀瑾的眸子中多了几分担忧与疼惜,左胳膊揽着我的腰,抬起右手,用指腹轻轻的按摩着我的额头。
先前还严厉吩咐小厮们不要因为其他琐碎之事打搅他,这会自己却又放下公务,冠冕堂皇的开小差。
也只有他,想一出是一出,若是旁人,想必早已被赶出府去了。
“还疼么?”
他的声音,轻轻的,如羽毛般。
“我没那么娇弱。”
只不过是额头轻微被碰了一下,又不是什么破皮流血的大事,何须如此重视。
身后的青竹与绿荷,俯身给柳怀瑾行了礼之后,抱着布料,从另一条小路上先一步离开了。
"夫人娇不娇弱,为夫何曾不知?"柳怀瑾温热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的抚摸着我的额头,不曾放开。“你们是不是瞒着我干什么事了,大白天鬼鬼祟祟的。”
“哪有,是你多虑了。”
这是给他准备的惊喜,也是我精心给他准备的礼物,自然不会让他提前知晓。
“没有最好。”柳怀瑾松开了我的手,却又牵起了我的手,与我并排走着。“若是有,夫人也可随意。”
“噗嗤,天下下哪有你这样的人。”
说了半天,也是雷声大雨点子小,换着法子吓唬我罢了。
“天气越来越凉了,也需要给夫人添置些秋衣了,你若是有喜欢的样式,可吩咐府中的绣娘,一切依着你的喜好来。”
"前些日子,青竹又给我添置了些衣物,还有得穿。"
大婚第二日,青竹便带着丫鬟们,将数十件衣服让我过目,每件衣服都用着的是上好的绫罗绸缎,花纹图案繁琐不一。
这才过了几日,即便是一日换上三四套,也不愁没有新样式的衣服穿。
“给夫人的,得是最好的。”
柳怀瑾比我高了许久,他迈一步,能顶得上我走两步,可他在我身旁时,我却从未迈着大步追赶他。就像现在,我们慢悠悠的闲逛一般。
今日的阳光暖暖的,照在我和柳怀瑾的身上,身后的影子,随着走廊的角度,忽左忽右,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枝头那对高声歌唱的鸟雀,此时也静悄悄的,你碰碰我的脑袋,我啄一下你的羽毛,玩的不亦乐乎。
一世一双人。
此生有他,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