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是她欠教训。走吧,我的确是该去见见祖母。”顾凉刚到顾老夫人的松鹤园外,就听到了顾笙的哭诉,迎面撞上了老夫人又派出来寻她的人。顾凉面不改色,越过来人,迈进门槛笑着屈膝见礼。“祖母。”老夫人穿了一身褐色褂子,带着个嵌了红宝石的金丝抹额,眉宇间神色阴霾,眼神在看见顾凉的那一瞬,划过一抹厌恶之色,转瞬即逝。她身边站着一个穿花褂子的妇人,也在抹眼泪,看着顾凉的眼神带着愤恨。堂中央跪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顾笙,脸上的巴掌印已经肿了起来。
顾臣烨暴跳如雷,“你竟然敢骗我!”
见顾凉置若罔闻,转身要进屋,顾臣烨一边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重。
顾凉轻嘶了声,回眸眼神不满,“我欺骗父亲是为了父亲着想……”
“你还撒谎!”
顾凉扬手甩开了他,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说道:“那封手谕是皇上亲赐,允我自由择婿之权,是皇上给我的恩荣。若是给了父亲,那岂不是违背了皇上的心意。父亲是以为您的意思大过皇上吗?”
“……”
顾臣烨呆若木鸡,半晌回过神,咬了咬后槽牙,目光阴沉。
“你倒是牙尖嘴利!”
“父亲谬赞。”
顾臣烨气的一哽,再也不想看到顾凉,甩袖气冲冲地离开了院子。
顾凉一直看着他消失在月门下,冷着的脸吓得廊下的侍女都忍不住屏息。
半晌她才动了,看向院内的杂扫侍女道:“将院子里彻底清一遍,拿了水把地上泼洗干净。”
“是,小姐。”
侍女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大动干戈,依命去办了。
顾凉进了东暖阁,解下披风在暖炕上坐下,摸了手边的茶还温着。
连倒了三杯喝下,才勉强咽下了心里翻涌的恨和恶心。
“顾行川……”
她咬紧牙关,字从牙缝里一个个挤出来,捏着茶盏的手指指骨泛白。
顾行川,她的好大哥,差点气死她娘的‘凶手’!
谁会想到表面上光风霁月,温文尔雅的大理寺少卿,竟然会跟自己的亲妹妹不清不楚!
前世顾行川偏疼顾玉珠,顾凉从未往别的方面想过,只当是兄妹情深。
直到顾行川竟然在顾玉珠的定亲宴,想酒后非礼她,被所有来宾撞见。
她怀有七月身孕的大嫂当场气到小产,母子俱亡!
顾行川被裴荀打断了腿,官职也丢了,叶氏被他气伤了身体,心病难治,越发虚弱。
顾凉扯出一个冷笑,转了转手中的茶盏。
细想她三个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竟没有一个好人。
晃神中,院外响起一阵吵闹声。
顾笙嚣张的声音颐指气使:“我是来找三姐的,你是什么人也敢拦我?我怎么从未在府上见过你!”
玉壶的声音传来,带着疑问。
“我确实是小姐身边新来的侍女。不过都告诉你了,我们小姐舟车劳顿回来,累了在休息,你还瞎嚷嚷什么。”
顾笙是奉了老夫人的命来的。
普陀寺的事刚传回来,顾老夫人就已经把顾凉来回骂了好几天了。
今日顾凉回府,顾老夫人一早就等在院子里,准备等顾凉来请安问罪,谁知道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顾玉珠一直是老夫人的心尖子,如今命悬一线,老夫人一定不会放过顾凉。
顾笙自告奋勇前来,一是讨好老夫人,二也是想趁机嘲笑顾凉一番。
“三姐回府不去拜见祖母,这么点路还要休息,也未免娇气过头了吧!”
顾笙作势就要往里闯,“你给我滚开!我可是府上的五小姐!你竟然敢拦我!”
玉壶百思不得其解,一把将她推下台阶,忍不住吐槽:
“你不就是个庶女吗?得意什么呢?”
“岂有此理!”顾笙气红了脸。
这时,顾凉开门走了出来,顾笙愈发恼火,手指着她,激动地说道:
“三姐!你这丫鬟到底什么意思!如此目无尊卑,竟然还骂我!是不是你指使的!三姐是越发大胆了,大姐的事祖母还在松鹤园等着你的解释呢!你……啊!”
顾笙还没说完,手指忽然被玉壶攥住,强行压下狠狠一折!
“啊!贱婢竟敢伤本小姐!”
顾笙尖声叫道,甩开手连退数步。
玉壶面不改色,一本正经道:“说话便说话,别冲主子指指点点。”
“你给我等着!三姐,你害的大姐现在还躺在床上,如今又放任下人对我动手,你就等着祖母怎么罚你吧!”
顾笙恨恨看向顾凉,对她作壁上观的态度十分怨愤。
顾凉挑了挑眉,快步上前,抡圆了胳膊一巴掌甩在顾笙脸上!
将她打了一个踉跄,直接懵掉了。
她看着顾凉气红了眼睛,捂着脸哭了,“顾凉你、你等着被祖母惩治吧!”
说罢,捂着脸跑了,想也知道是告状去了。
“小姐,属下是不是给您惹事了?”玉壶挠挠脑袋,有些后悔。
顾凉心底压抑的情绪,反而因此舒缓不少,笑着说道:
“没有,是她欠教训。走吧,我的确是该去见见祖母。”
顾凉刚到顾老夫人的松鹤园外,就听到了顾笙的哭诉,迎面撞上了老夫人又派出来寻她的人。
顾凉面不改色,越过来人,迈进门槛笑着屈膝见礼。
“祖母。”
老夫人穿了一身褐色褂子,带着个嵌了红宝石的金丝抹额,眉宇间神色阴霾,眼神在看见顾凉的那一瞬,划过一抹厌恶之色,转瞬即逝。
她身边站着一个穿花褂子的妇人,也在抹眼泪,看着顾凉的眼神带着愤恨。
堂中央跪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顾笙,脸上的巴掌印已经肿了起来。
顾老夫人冷冷盯着顾凉,一言不发,顾凉行了礼便起了身,上前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左右看看,轻啧了一声,目光不悦地瞥了眼老夫人身边的妇人。
“桂姨娘年纪大了,是真不中用了。我来了这么久,竟连杯茶都不上吗?”
桂姨娘面皮涨红,像是受了极大的羞辱。
顾老夫人瞪了瞪眼珠,一拍桌案道:“顾凉!你指使谁呢?!”
“指使府上的下人啊,祖母年纪大糊涂了?”顾凉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
桂姨娘和顾笙母女气得不轻。
桂姨娘虽是妾室,可却是老夫人的亲外甥女,二人关系很是亲厚,桂姨娘一直是把自己当主子的。
以前顾凉懒得跟她计较,可顾笙今日欺负到了她眼皮底下,她既得了空,不介意教教这二人何为嫡庶之分。
顾凉冲顾笙抬了抬下巴。
“你去小厨房,给我端一盘核桃酥来,我要配茶吃。”
顾老夫人气得捂胸口。
“放肆——放肆!你你你,你要造反了顾凉,你是以为有了镇北王的庇护,连妹妹都能随便折腾了是不是!你说!你方才为什么要打笙儿!”
“祖母这话何意?妾室和庶女而已,与下人无二,做这些小事难道还委屈了不成?至于打她,她以下犯上,我打了又如何?”
“你休要一口一个下人,笙儿和你是一个爹,也是你的姐妹,与你地位相当!怎么就是下人了!”
顾老夫人拍案而起。
顾凉挑了挑眉,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祖母这句话可千万别往外说……区区庶出之女,与郡主称姐妹已经是恩赐。这地位相当之语,我不跟祖母计较,只怕旁的贵女心中不悦。”
“若再添油加醋把这句话传进皇上耳中,要他老人家知道,他亲口封的郡主,在祖母眼中竟跟一个庶女相等……那就不好了。”
顾老夫人唇色一白,跌坐回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