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求助地看向宋小姐,就见宋小姐凄然一笑,抬头时候满眼的坚定:“劳烦胡大人带路。”说着,竟然真的朝着牢房走了回去。此时牢里众位衙役还在桌子前八卦着。“这国舅大人亲临,这可是头一遭啊……”“艾玛,刚才吓得,我这后背上的汗都湿透了,险些尿裤子了我……”“这什么案子能劳烦大人亲自来提人?”话没等说完,脑袋被人打了下。“是不是傻,眉眼高低不会看啊,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女人呐——”“可不,这女人胯下死,做鬼
“大人——”宋思弦心里着急,就没注意沈云州的脸色。
沈云州身子稍微晃了晃,手扶着一旁的树干才将将站稳身子。
他这几日连轴转,累得几乎没合眼,又在宫门外跪了一宿,刚才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
只是为了他应的一句诺。
如今人救出来了,他心弦一松,眼前就止不住阵阵发黑。
只他素来强硬惯了,不愿在人前示弱,便想早早离去。
“当初答应救你,本人已经履行了,其余的事情,不关我事。”
“冬虫是为了帮我,才来的苏家,实在是无辜。而且卖身契还在宋家,准确地说,她并不是苏府之人,根本不用受牢狱之苦……”
简直是无妄之灾。
“本人并不关心她的卖身契在哪里,她能在苏府出现,苏府抄家她入大牢,应当应分。”
宋思弦心里恨得咬牙:“大人,您就高抬贵手,不过是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国舅冷哼一声:“便是举手之劳,她有什么值得本人举手的?”
“沈云州——”
宋思弦一时情急,便脱口而出。
“宋六小姐——”沈云州也冷下了脸:“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染坊,若是不想好生——”
他咳嗽了下,喘息片刻。
宋思弦一时气结,满脑袋思索如何能救出冬虫,她不在,冬虫一个人在大牢可怎么能行。
沈云州却已经冷着脸走到她面前,抬手捏住了她下巴。
“本人的名讳,不是你能唤的。”
他微微眯眼,视线一凝,似乎看到她纤细脖颈上拴的红绳。
心念一动,他一手扯了出来——
果然,是他先前丢失的玉坠。
“凭你也配?”他眼眸幽深,说起的话如刀子般不留余地,直扎人心。
宋思弦灵光一动,一把回握住他手,沈云州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倏地愣神。
手中的坠子再次落入她手。
她笑得眼睛弯弯,狡黠似狐。
沈云州眯起眼睛,刚欲发作。
却见她莞尔一笑,灿若幽兰:“大人说得对,宋某人微如草芥,的确不配。”
“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所以,还是要跟大人您做个交易。”宋思弦将手中的玉坠死死攥紧。
“在下知道这个坠子对大人您意义非常,只要您下令救出冬虫,玉坠一定完璧归赵,如何?”
沈云州平静地看着宋思弦,并不表态。
宋思弦心底忍不住划过一丝烦躁:“这个坠子通体雪白,触手温润,显然时时把玩——”
没等她话说完,国舅却转身就走。
留下宋思弦一脸懵逼,“坠子不要了?”
国舅定步:“宋六小姐有所不知,物,永远都是死的。没有任何意义。”
宋思弦有些懵逼,不是说他与王家小姐情深义重,睹物思人么?
眼看他头也不回地走,显然他打定的主意从来不会变。
宋思弦无奈再次唤住他:“等等——”
“有完没——”沈云州刚一转身,宋思弦已经将坠子递了过来:“还给你。”
别人的东西,她还不稀罕要呢。
沈云州却没接,冷着脸问道:“什么意思?”
宋思弦笑了笑:“劳烦国舅爷,将我送回牢里。”
沈云州:……
身后的胡二都愣了:送回去?那自家主子这折腾一晚上是图什么?
图月色风光好?
“国舅大人信守承诺,就算大人兑现了。”宋思弦道:“扯平了,不过我不需要大人救了,希望大人将我送回牢里。”
“当真?”沈云州眯起了眼睛,手指无意识撵了撵。
“国舅大人讲信义,只是我也没办法丢掉舍身就我的忠仆,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救民女国舅大人已经使了全力,怎敢让国舅大人为难?”
宋思弦话说得漂亮,两个都不救的话,就不用救了。
胡二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本想说,来都来了,本也不麻烦,同样是问话,问了主子再找丫鬟确定下……
于是给国舅爷台阶下:“大人,这宋六小姐的问话,恐怕口供不详实……不若找她婢女对上一……”
宋思弦感激地看了一眼胡二,喜上眉梢。
可沈云州冷冷地视线扫来,胡二心底咯噔一声,自作聪明了。
果然,就听自己主子冷笑了一声:“胡二——”
“在。”
“送宋六小姐回去。”他不屑地看了一眼宋思弦:“送回牢里。”
似乎怕她听不懂,又笑了笑:“话,问完了。”
胡二周身的血瞬间就凝固了,这真真是僵了。
他求助地看向宋小姐,就见宋小姐凄然一笑,抬头时候满眼的坚定:“劳烦胡大人带路。”
说着,竟然真的朝着牢房走了回去。
此时牢里众位衙役还在桌子前八卦着。
“这国舅大人亲临,这可是头一遭啊……”
“艾玛,刚才吓得,我这后背上的汗都湿透了,险些尿裤子了我……”
“这什么案子能劳烦大人亲自来提人?”话没等说完,脑袋被人打了下。
“是不是傻,眉眼高低不会看啊,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女人呐——”
“可不,这女人胯下死,做鬼也风流……”
“老唐,你也别打了,不过是个丫鬟……”
老唐一脸阴鹜从夏草牢门里出来,脸上都是血:“妈的,当着老子面不给老子脸,在老子脖子上拉屎……”
“还想让老子当出头鸟,险些吃了亏。”老唐想想就一脸后怕,他万一真的将国舅的女人给睡了……
“不过这宋六小姐的确是美,怪不得国舅大人亲自来接……”
“也不知道……”
“喝酒喝酒,国舅大人的事,哪看哪了,今天话到此处,止在此处,出了这个门就都给我烂在肚子里,小心有嘴八卦,没了头说话……”
被人一提点,众人赶紧闭上了嘴,是啊,那可是权倾朝野的国舅大人。
忘了忘了,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什么提人,不存在!
他们心有灵犀地敬酒,刚仰头一饮而尽,就听牢门当当被人叩响。
一人开门,屁颠屁颠将国舅大人身边的胡二大人迎了进来。
等看到身后斗篷里的宋六小姐时,都楞住了。
宋思弦一本正经道:“话问完了,劳烦狱卒大人带下路,我回牢房。”
老唐刚拿起的酒杯,惊得当场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