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周辞深听不到。他只是面色沉重地开着车,最后停在香火鼎盛的洗心禅寺前。南栀进不去,跟到门口,只能目送着周辞深离开。大殿里,周辞深捏着三支香,跪在菩萨前无比虔诚地祈祷着。“愿菩萨保佑,心心母子平安。”一拜,二拜,三拜。他长跪未起,额头触地,双眸紧闭,脑海却闪过南栀的脸。在窒息的情绪漫上来之前,他起身焚香,往功德箱中投入数张钱,再没说什么缓缓走出了寺庙。周辞深出门,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你能看见我?”南栀的声音无比沙哑,她瞪圆的眼滚下两行热泪,反复确认着,“周辞深,你真的能看见我吗?”
“栀栀,我真的能看见你,原来你没有死……”
周辞深一步步靠近南栀,直至触碰到她半透明的魂体,他才紧紧将南栀拥入怀中。
“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南栀,没有你的这两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这拥抱太陌生了,南栀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砸下来。
南栀松开周辞深,她看向倒在血泊中的身体,又看向周辞深,声音哽咽:“周辞深,可你死了……”
可周辞深的视线却始终落在南栀的脸庞上,声音也哽咽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两年的思念倾盆,周辞深一句话将她的防线击溃。
南栀擦掉眼泪,她露出笑颜:“周辞深,我们一起走吧。”
在这一刻,忽然不想去计较任何过去。
她想和他一起转生,他们还有下辈子。
周辞深没有说话,南栀牵住他的手,即将离开这里的时候,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响起。
“辞深!”
是段嘉心的声音。
周辞深的脚步顿住了,他飞快地回过头。
南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段嘉心趴伏在周辞深满是血迹的身体上,悲恸大哭。
“辞深,醒醒,我是心心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周辞深!”
南栀的手忍不住握成拳,她不动声色地看向周辞深。
他皱着眉,一双锐利的眸子里堆满了心疼和痛苦,不自觉地松开了他们交握的手。
南栀的视线下移,看着自己空荡的手心。
忽然想,周辞深,你是骗子,其实你早就爱上别人了。
南栀将双手背在身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周辞深,还走吗?”9
周辞深终于转过头看向她。
只一眼,南栀明白了一切。
周辞深的嘴唇微张,他要说话了。
在周辞深开口前,南栀语速极快地抢话:“等等,还是算了。”
她强忍着眼泪,扯出一抹笑:“我开玩笑呢,周辞深你不会当真了吧?我才不想和你一起转生呢。”
南栀的双手抱臂,夸张地笑起来,演得像恶作剧得逞一样:“实话和你说吧,过两天我就能转生了,而你还不知道要排多久队呢,我才不给你占我的便宜。”
“栀栀……”周辞深的声音很沙哑,他上前两步,想拉住南栀的手,南栀却伸出手,猛地将他向后推了一把。
“别碰……”南栀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却见周辞深在他眼前消失了。
而下一秒,围绕着周辞深的人群里,一声惊呼响起。
“有心跳了!他有心跳了!”
血泊中,周辞深喃喃念着,缓缓睁开了眼:“栀栀……”
段嘉心满是泪痕的脸在她眼前渐渐清晰,他伸出手用力一把将她拥进了怀中:“心心别哭,我回来了……我没死……”
太好了,他没死。
南栀看着他们相拥而泣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距离她的转生,还剩下三天。
……
南栀转身,准备飘回去时,周辞深撕心裂肺的吼声令她脚步一顿。
她回过头去。
就见段嘉心面色惨白,身下汨汨鲜血流出,白裙上的红色触目惊心。
她惊惧过度,动了胎气。
……
加护病房外,头缠纱布的周辞深透过那面小窗,满脸凝重,关心的目光落在段嘉心身上。
医生下了病危通知,段嘉心先天性心脏病,底子弱,肚子的孩子也随时可能会流产。
长椅上,南栀的目光也一瞬不瞬落在周辞深身上。
“段小姐吉星高照,她不会有事的,你快去休息吧,脑震荡不是开玩笑……”
她话没说完,周辞深倏然转身朝外走去。
“你去哪啊!”南栀赶紧跟上去。
她看着周辞深身上的伤口和干涸的血迹,有些生气的大喊:“你不处理伤口,还往外面跑什么?你就这么想死啊!?”
可惜周辞深听不到。
他只是面色沉重地开着车,最后停在香火鼎盛的洗心禅寺前。
南栀进不去,跟到门口,只能目送着周辞深离开。
大殿里,周辞深捏着三支香,跪在菩萨前无比虔诚地祈祷着。
“愿菩萨保佑,心心母子平安。”
一拜,二拜,三拜。
他长跪未起,额头触地,双眸紧闭,脑海却闪过南栀的脸。
在窒息的情绪漫上来之前,他起身焚香,往功德箱中投入数张钱,再没说什么缓缓走出了寺庙。
周辞深出门,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这时,却被一个长胡子老道伸手拉住,他眯眼看着周辞深,煞有其事:“这位小友,你贵人运不浅啊。”
周辞深的脚步一顿,皱着眉头:“你什么意思?”
“你命格积贫积弱呈颓势,但是旺你的贵人有大气运在身,旺你至今,小友,好命啊……只是这气运多了一丝阴气。”
几乎是瞬间,周辞深立刻想起了南栀。
他抬眼看着老道,嗓音艰涩又沙哑:“她的气运,还能借给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