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紫听出他这话是在点自己呢。林紫有些不服气,“我说的是长期!”“哦?”“长期来看,煤矿有挖完的那一天,铁矿石也有耗尽的那一天,到了那时候,钢厂和煤矿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关停!”林紫话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她是未来穿过来的,嘴里说的这些,对她来说,就只是一段文字。可如今,对于靳长河他们这些真正身处这个年代,还未经历社会大变革的,他们能这么坦然面对吗?林紫有些心虚的偷偷看了一眼靳长河。而这一眼,正好被靳长河抓包。
和靳长河的沟通,出乎意料的顺利。
倒是让林紫挑不出什么刺儿。
就是这补偿,什么时候才能到位呢。
林紫这么想,也干脆就这么问了,“靳同志,我想知道,给耀阳的补偿,什么时候能给到他呢?具体需要几个工作日。”
靳长河:“现在。”
“啊?”林紫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
一般这种补偿,不应该走流程,让这个盖章,让那个盖章,然后走财务那边结款吗?
靳长河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惊悚。
赶紧找补,“我是说,待会儿等厂长回来,我找厂长签字之后,就可以找财务领这笔钱。”
林紫连连点头,“哦哦哦,好!”
“同志,你叫什么名字?”靳长河问。
“林紫!”
“林?哪个林?”
林紫这些日子,和别人说名字,只要是认识姐姐的,都以为她姓‘宁’,因为她说话带点南方口音,也没人往别的地方想。
靳长河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
林紫有些犹豫,她要不要将自己的姓给改了,反正两个听着都差不多。
可她的姓,是爷爷给的啊。
父母生了她,又扔了她,是爷爷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就是爷爷的孙女,怎么能改姓呢?
想到这里,林紫坚定的回答,“双木林!”
林紫原本以为,靳长河要问自己,为什么改了姓。
但他没有问,而是问他们现在住在哪里。
林紫如实回答。
靳长河又问,“耀阳还在念书吗?”
“没!他本来要去念初一,但九月没去报到,现在就在家里。靳同志,按规矩,耀阳是不是能上钢厂的学校?”
靳长河:“的确,钢厂有自己的学校,还有自己的卫生所。对于正式职工子女,能免费入读,医疗也能享受半价。”
身为一个现代人,林紫虽然从书上看到过,从前国营厂各种福利待遇都很好。
一份正式工作,国营厂得负责生老病死。
可真正从靳长河嘴里听说这些福利待遇,甚至惠及家人时,林紫还是诧异的。
要知道,她待的时代,竞争太大了。
房贷,车贷,子女教育,医疗,哪一样都能压垮一个年轻人的肩膀。
她要不是有爷爷打下来的江山,估计也是那些人里的一份子。
或许,比他们还不如,那些人至少还有父母,她生下来就被父母给扔了。
如果扔她在社会里,参与竞争,结果她根本不敢想。
所以,五六十年代,除了物质条件匮乏这点不好外,其他还挺好的。
靳长河没错过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惊讶。
他没忘记,昨天林紫信誓旦旦说机关单位比国营厂好的。
这会儿,他竟也说了一句,“这么一看,国营厂是不是也不差?”
林紫听出他这话是在点自己呢。
林紫有些不服气,“我说的是长期!”
“哦?”
“长期来看,煤矿有挖完的那一天,铁矿石也有耗尽的那一天,到了那时候,钢厂和煤矿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关停!”
林紫话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她是未来穿过来的,嘴里说的这些,对她来说,就只是一段文字。
可如今,对于靳长河他们这些真正身处这个年代,还未经历社会大变革的,他们能这么坦然面对吗?
林紫有些心虚的偷偷看了一眼靳长河。
而这一眼,正好被靳长河抓包。
靳长河努力装作自己什么也没有看到,当然,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事实上,他的确也没有任何不满,有些事情,别人或许没办法接受,对他来说,并不是。
但靳长河还是说了一句,“或许,这些不是我们这一代,该考虑的。”
“这谁说的准呢!”林紫嘀咕了一句。
反正到她那个时候,真正留下来的煤矿也没几座了。
钢厂也是,小地方的钢厂要么因为技术问题被取代,要么因为环境问题关停,要么是因为资金,亏损等问题经营不下去,总之真正留下来的钢厂也少之又少。
林紫看似随意的一句话,靳长河却听出了几分笃定。
“林紫同志,好奇的问一下,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靳长河语气中,未见丝毫的看不起。
他只是好奇。
好奇眼前这个姑娘,是什么单位的。
又有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让她有和大部分人不一样的见解。
林紫犹豫都没犹豫,直接回答,“无业游民!”
靳长河一愣。
回过神来,又想起她之前说的让宋天诚家里蹲,莫名的就有些想笑。
事实上,他也真的笑了,就是笑容比较浅,且一闪而过。
林紫恰好瞧见了,她发现,这位靳长河同志笑起来特别好看。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就算是笑,也不会影响那份美。
“那个,时间不早了,靳长河同志,谢谢你今天的照顾。等哪天你要是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林紫说离开的时候,几乎是靳长河和她说话,说到最意犹未尽的时候。
他倒是还想和她交谈一二,说不定还能听出一些更新鲜的词儿和话。
但她,显然不想给这个机会。
靳长河:“我也没帮你什么,你不用这么客气!”
“哪里的话,靳同志可帮了我大忙了,换做别人,耀阳的事情能这么快处理?更何况,耀阳之前也说了,他在医院住院的时候,你很照顾他,不仅给他打饭,还在医院陪夜。这年头,像靳同志这么好的同志,不多见了 !”林紫夸他。
老实话,靳长河这人,是真不错。
之前爷爷说起这个人做的事儿,林紫就觉着他是个好人。
当然,也没将他往钢厂厂委成员上想,以为顶多就是钢厂推出来处理事情的小喽啰。
现在这么一看,这人不仅在钢厂核心位置就职,人也不摆架子。
可惜了,等把爷爷的事儿处理完,他们之间,应该也就没什么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