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让人无语的是,这三位虽说燕王全部口头许了她们侧妃之位,可竟然每一个都仅仅停留在口头,通通没有入宗室玉牒。身份名位上便算不得侧妃,充其量也就是个侍妾而已。轮到最后一位苏氏,还没等沈幼薇开口问,她便主动说起来:“我叫苏婉儿。我爹爹家是太王妃的娘家,燕王殿下是我表哥,我可是入了宗室玉牒的,是正经八百的侧妃。我小的时候,我姐姐和表哥青梅竹马,我还同他们一起放过小兔子灯,表哥待我温柔又和善。我刚满十五,太王妃……也就是我姑妈点我入府做了侧妃。我姑妈说了,要是我能抢先一步生下长子,便可做正妃。”
沈幼薇并不搭理那轻狂女子,自顾自地说话,那女子百般卖弄,却插不上嘴,只能懊恼地坐着。
沈幼薇让她们一个个报上籍贯年龄,她一个一个地仔细核察。
左手侧最下位坐的是徐氏,单名一个香,十三岁。长着一张嫩生生的小脸,懵懵懂懂什么都不懂。原是燕王书房里的丫鬟,爹娘都不在了,半年前与祝家亲事定了的时候被燕王选中,成了侍妾,没入宗室玉牒,只口头允了个妾室之位。
与她对坐的是右侧的言氏,小名叫禾儿,那也是个小豆芽。刚过十二,整个人瞧上去又白又瘦,是燕王从外头带回来的,她只有一个哥哥相依为命,仿佛从小没人教过似的,懵懂的双眼怯生生地打量着她,竟还是个小孩模样。
这两个年纪都极小,不中用的,不过是挂着个侧妃的名号,领着府里的份例罢了。若要真正侍寝,只怕还得养上个好几年。
再一个就是林氏了,沈幼薇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她。
林氏瞧上去年龄比这几位都要大,一问年龄,也着实不小了,二十二岁,比她还大上好几岁。容貌皮肤也比不得前两个细嫩,眼神透着一股沧桑,瞧着倒更像是夷狄人喜欢的女子。
沈幼薇心中不禁好奇,难道说青鸾这位夫婿是个口味两极分化的?要么极为幼齿,要么便成熟人妻。
一联想到他那根本生不出孩子的身子,沈幼薇撇了撇嘴,别管是什么美娇娘来了这后院都白瞎。
而且让人无语的是,这三位虽说燕王全部口头许了她们侧妃之位,可竟然每一个都仅仅停留在口头,通通没有入宗室玉牒。身份名位上便算不得侧妃,充其量也就是个侍妾而已。
轮到最后一位苏氏,还没等沈幼薇开口问,她便主动说起来:
“我叫苏婉儿。我爹爹家是太王妃的娘家,燕王殿下是我表哥,我可是入了宗室玉牒的,是正经八百的侧妃。我小的时候,我姐姐和表哥青梅竹马,我还同他们一起放过小兔子灯,表哥待我温柔又和善。我刚满十五,太王妃……也就是我姑妈点我入府做了侧妃。我姑妈说了,要是我能抢先一步生下长子,便可做正妃。”
“哦……我这么说话,王妃娘娘您不会生气吧?您别介意,我有口无心。主要是从前大家都觉得我姐姐必定会嫁给表哥,她从小便在王府长大,这屋子里许多陈设还是她从前用过的,比方说今日的茶盏吧,就是我姐姐昔年的钟爱之物。其实还是您有福气,幸亏您定亲定的早,我姐姐前些年前往漠北未曾回来,若她回来了,哪里还……”
“啪!”
苏婉儿喋喋不休之际,沈幼薇不轻不重地将茶碗搁在桌面上,发出的声响一瞬间镇住所有人。
苏婉儿的话被打断,一时间见气氛冰冷,竟被沈幼薇的气势镇住了三分。
“如此听来,苏侧妃与王爷、与你姐姐可真是情谊深厚啊。既如此,那这些杯盏连同我院里的所有东西便全部赏给你了。你既说了,这是你与王爷的珍贵回忆,那我便命你把这些东西全部好好保管,若有一丝一毫的损坏,我唯你是问!”
说着,沈幼薇便吩咐人将院子里那一堆不要的摆设,从堆放的垃圾全部丢去了苏婉儿的院子里。
她身为侧妃,居住场所本就有限,再堆了那么大一堆东西过去,更没什么地方了。
见她还欲再说,沈幼薇便起身道:“今儿晨起得太早了,我有些乏了,诸位姐妹自便吧。”说着她便溜了。
这阎王府里的四个女人,她一早上算是摸了个大概。徐氏、言氏瞧着年纪还小,又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目前瞧不出什么。
正苏婉儿虽跋扈轻狂,可脑子未必太过简单了,说话直言不讳,四处得罪人,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反倒是那位林氏,年纪又大又其貌不扬,又不声不响的,像是个有城府的。
可二十二岁才在王府里面做事,却又没有自己的子嗣,比起这些年轻后来的侍妾们都算得上人老珠黄了,她又能翻起什么风浪呢?
沈幼薇一时,不曾想清楚。
回到院子里,吩咐忍冬取出笔墨纸砚来,开始给青鸾写信,把自己在燕王府的所见所行都告诉她,也好叫她放心。
时令快到秋季了,沈幼薇纤纤玉指握着毛笔,轻轻在砚台上蘸取些墨,忍不住担忧起青鸾在应天的情况。
青鸾那个火爆性子,也不知应天府萧家那一屋子妖神鬼怪,她能不能招架得住?
然而事实却是沈幼薇的担忧完全是多虑了。
话说应天这边,祝青鸾花轿一到萧家,便照礼去拜天地行了大礼,一直到送洞房,这期间都是蛮好的。
外人看来,萧家娶的这儿媳妇,果真是举止端庄有礼,不愧是江南耕读世家沈家教导出来的好女儿。
可是只有随行的丫鬟眠夏才知,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负重前行罢了。
就说在成亲前一夜,祝家小姐一不挑选衣裙钗环,二不关心首饰配件,一个劲地从她随身携带的一个兵器匣子里挑了把荧光闪闪的匕首,细细地磨了起来。
哪有新娘结婚前也不好好梳妆打扮,不好好睡觉,跑到这儿来磨刀的,莫不是想谋杀亲夫?
眠夏吓的一整晚都没睡。
古往今来,世所罕见的两件大事,怎么都让她给碰见了。
接亲的时候,新娘不打一声招呼,换了花轿已是世所罕见。新娘大半夜地磨刀,更是闻所未闻。
眠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只怕这祝家小姐一个发疯,自己便只好跟她一起交代在这里了。好说歹说,愣是把人劝去休息了,将匕首给收了起来。
没想到,左挨右挨,好不容易把婚礼上的习俗给挨过去了,那就只需坐在婚床上,等待着姑爷掀开她的盖头,再恭敬有礼地道一句:“娘子,十一郎有礼了。”
就这么简单的事情,这实践起来到底有什么难度?
眠夏万万没想到,自己伺候了沈幼薇十六载,居然也有幸领教一回什么叫彪悍无礼,什么叫形如莽汉。
喜房内,她眼角抽搐,额上青筋直跳地看着一旁火红嫁衣、美艳不可方物的祝青鸾,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喜床上,一手拿起一块糕点,咻——扔进嘴里,另一只手拎起茶壶哗啦啦直接往嘴里倒,咕嘟一口,一饮而尽。
旁边还有一个凳子,祝青鸾的另一只脚正踏在上面。
主打的就是一个侠肝义胆、义薄云天、豪气十足、力拔山兮气盖世,出门能打死两头野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