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整个店铺里人都觉得她可怜不已,她嫁给贺云瞻本就是下嫁,刚成婚便出了这种事,大家更为她不值。沈知煦面上哀伤,但心里已然乐开了花。贺府名声越差,她就越开心。贺家一家人都极爱面子,整个贺府这几日一片灰暗,婢女小厮都不敢多说话,只有沈知煦心情大好。她回府的时候,黎颜儿正在梨清苑洒扫,地上不少落叶,她扫了大半日还没扫干净。梨清苑里只有她一个婢女,所有事情都得她干,才不过两日,她手上就磨出了水泡。
贺云瞻浑身摇晃一下,肉眼可见地发慌。
他倒是想直接在沈知煦面前挑开与黎颜儿的关系,可如今他还要哄骗沈知煦把所有嫁妆都拿出来,万一真惹她恼怒,那便得不偿失。
见他无言,沈知煦捂着嘴惊讶道:“刚才着火时我过去得晚,没看清房中奸夫究竟是谁,不会真是你吧?”
贺云瞻几乎快咬烂了后槽牙:“不是!”
沈知煦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可你大白日为何换了身新衣服?又如此着急为黎颜儿说话,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与她有一腿呢!”
“我没有!”贺云瞻发狠地瞪着眼:“我换衣服乃是因为饮酒时不小心将外衫打湿,你休得胡乱猜想!”
沈知煦啧啧摇头:“好吧,那或许是我冤枉了你,但你不是黎颜儿的奸夫,却又为她求情,这可就说不清了呀。”
“……”
贺云瞻满腔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他也知自己再说下去一定露馅,可想到黎颜儿刚刚扑在他怀中痛哭的模样,又实在心有不忍。
“沈知煦,我是贺府的主人,是你的夫君,你以后对我说话客气点!”
“哦,你是我的夫君。”沈知煦嗓音发寒:“是在新婚之夜把我卖给别人的夫君。”
这话一下子戳到贺云瞻心窝子上。
他顿时怒不可赦tຊ,阴沉地瞪着沈知煦恨不得动手,把掌心快掐烂才没将巴掌扇上去。
“我不与你一般计较,我看那绣娘伤得重,你找人来给她好好治伤!”
“我不管,你若心疼就自己找人给她治。”
“你!”贺云瞻被气得眼前发黑。
但他还对沈知煦有所求,只得压着怒气道:“她死在府中对你没有好处,你不能不明事理。”
沈知煦轻笑:“我就是如此不明事理,你又能如何?”
“沈知煦!”贺云瞻大吼一声:“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算了,你先给我拿点银子,静儿得去打点今日的宾客,如今账上没钱。”
沈知煦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已经花钱给她办了宴会,怎么还需要拿银子打点?”
“这……乃是因为今日府中出了丑事,怕外面的人乱说,丢了咱们的……”
沈知煦扬声打断他:“丑事不过是绣娘与人私通,一个奴婢而已,如何能丢贺家的面子?”
她知道贺云瞻要钱是想平息外面的传言,但这事儿就是她搞出来的,她能拿银子才怪。
贺云瞻被噎了一下,怒道:“你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
“我偏不拿,滚吧。”
“……”
贺云瞻这下真要气晕过去。
“你简直不识好歹!”
留下这句话,他气呼呼地摔门走了。
沈知煦心中畅快,从桌边抽屉里拿出一瓶金疮药去了偏房。
那几个小厮下手都轻,黎颜儿根本没受多大的伤,不过是借此卖惨博人同情罢了。
“黎颜儿,我给你一日养伤,明日这时候若你还赖在床上不起,我便让人把你扔去城外乱葬岗。”
“你这个贱人!”
趴在床上的黎颜儿瞪着一双通红的眼,再也顾不上主仆尊卑,只想对沈知煦破口大骂。
但沈知煦只是耸耸肩,心情颇为愉悦地迈着步子走了。
气得黎颜儿哐哐捶床。
拳头打累后,她又抱着被子呜呜哭起来。
这间偏房比之先前那座小院条件差太多,被子一股潮味。
在贺云瞻还没成婚前,她就已经与他厮混,即便那时她便知贺云瞻与沈知煦有婚约,却还是勾引贺云瞻,让他将自己从苦累绣坊中赎出来。
这么久过去,她已然把自己当成了贺府的女主人。
她与贺云瞻的事不光贺云静和老夫人知情,就连府中许多下人也知道,她在府中的日子过得十分舒坦。
也就沈知煦那个傻子被蒙在鼓中,可偏偏今日不知为何窗户起了火,竟给沈知煦抓住了把柄。
才不过短短半日光景,她就变成了沈知煦的婢女,还白白挨了三十棍子,如何都不甘心。
“沈知煦,你等着!等你没了利用价值,贺云瞻一眼都不会再看你,到时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她恨极了沈知煦,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手掌狠狠陷入床板,硬生生掰断了一根指甲。
这更让她痛不欲生,抱着手在床上打滚。
……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已过三日。
这几日沈知煦每日都出府一趟,明面是与管家一块外出采买物品,实则是出去打听贺云瞻偷奸的事在外面闹得如何。
季临寒的手段让她很满意。
如今全京城无人不知贺云瞻与府中绣娘偷奸,让他的脸面丢了个干干净净。
刚进一家成衣铺,沈知煦便听见旁边有人小声议论。
“还以为那贺云瞻是什么霁月清风般的人物,不过也是个花心大萝卜。”
“这几日都没见他露面,估计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呢!”
“我听说他在翰林院的官职没了,家里也闹翻了天。”
“他那妹妹都不敢去学堂,去了头抬不起来。”
……
有人注意到沈知煦进来,便立刻闭了嘴。
沈知煦佯装一副失落模样,像是受了天大委屈。
这下整个店铺里人都觉得她可怜不已,她嫁给贺云瞻本就是下嫁,刚成婚便出了这种事,大家更为她不值。
沈知煦面上哀伤,但心里已然乐开了花。
贺府名声越差,她就越开心。
贺家一家人都极爱面子,整个贺府这几日一片灰暗,婢女小厮都不敢多说话,只有沈知煦心情大好。
她回府的时候,黎颜儿正在梨清苑洒扫,地上不少落叶,她扫了大半日还没扫干净。
梨清苑里只有她一个婢女,所有事情都得她干,才不过两日,她手上就磨出了水泡。
而只要她一偷懒,沈知煦就说要把她打死扔去乱葬岗。
这几日见不到贺云瞻,黎颜儿无处告状,只能被沈知煦作践。
见沈知煦回来,她抬头愤恨地瞪了一眼,却敢怒不敢言。
沈知煦道:“别扫了,来给我倒杯茶。”
黎颜儿扔了扫帚,气呼呼地去房中拿茶壶。
可沈知煦不是嫌烫就是嫌凉,变着法儿折磨人,气得黎颜儿牙根直痒。
沈知煦躺在院中藤椅上看话本子,让她在一旁给扇扇子。
黎颜儿再也忍不了:“夫人,梨清苑不能只有我一个婢女,你能不能再多找几个来干活的?”
沈知煦:“若你干不了就出府去,别在贺家待着。”
这是黎颜儿的命门,出了贺府就见不到贺云瞻,她不可能走。
只能咬牙去拿扇子。
贺云瞻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沈知煦悠哉地躺在藤椅上,而黎颜儿辛苦地在一旁扇扇子。
他一见这场面,顿时怒火中烧。
而黎颜儿看到他,却是一下子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