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渝照例去了二楼的厢房,不过半刻,莲衣带着孔循来了。“我记得,太子名下有间铺子,名义上是做胭脂生意,实际则是贩卖私盐?”孔循道:“是的世子,我有个弟子,在这家铺子做记账,我之前瞧过账本,太子一年净盈利有这个数。”他伸出手比了个手势,沈渝看懂还没说话,就听莲衣惊呼:“竟比我挽玉楼多出近十倍!”沈渝陷入沉思,虽说东宫办事需要打点些银子,但太子贪得是不是太多了些?总不会......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太子这样的生意不少,按利润去推算,他一年所赚取的金银,足够养活一个军队了。
跟谢亭殊说话总能气死人。程昱龄继续说道:“穆氏在试探我们背后是谁的势力。”
谢亭殊陷入深思。他手里有些东西,但要不要选择和穆氏合作,还得看那边的诚意。
他淡淡道:“你去江南这些天,就只有这些消息?”
程昱龄怀疑自己能被他气死,“自然不止,你可知道国公府有个女儿,从小养在江南?她这次回京,身上可带了个宝贝。”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奈何谢亭殊根本不接茬。程昱龄看向长祁,长祁心领神会,问道:“什么宝贝?”
程昱龄一笑:“你可比你主子有趣多了。这宝贝,能让太子跌个大跟头。”
谢亭殊感觉自己在听废话。
“你不知道?太子已经跌了。”
程昱龄:“......”
离开十几天而已,玉京发生了他不知道的?
......
当天傍晚,沈渝就得知太子御书房被训斥的事。
她对此毫不意外,正想着走一趟挽玉楼,陈伯亲自禀告,说宫里的太监总领冯楚来了。
天色已晚,再晚片刻宫门就要落钥,沈渝有些惊讶:“他这个点来做什么?”
陈伯道:“冯公公瞧着是来送赏赐的。”
沈渝觉得好笑,太子到底是陛下从小亲自教养的,事情才刚被捅出来,他就着急让冯楚亲自来安抚国公府了。
她到正厅的时候,穆氏已在同冯楚说话。
虽然母亲这些年不爱出门走动了,但到底冯楚是陛下派来的人,这点面子得给。
宫里的消息,穆氏只装做不知,“冯公公,这大冷天的,也不知是为了何事,倒要累你专门跑这一趟。”
王嬷嬷跟在穆氏身后,拿出一袋金子,“辛苦公公了,一点小小心意,公公喝些热茶去。”
冯楚收入袖中,他瞧沈渝也来了,便开始进入正题,很是恭敬,“夫人,世子,陛下这些年一直念着国公府呢,这不,时近年关了,陛下特地打发奴才来给国公府送些年礼呢。”
这话却是唬人的,纵是在满玉京里提着灯笼找,也难以寻见一个人家有如此体面,过年前陛下特地安排,让身边的总领大太监来送年礼的。
穆氏和沈渝心知肚明,但却不能点破,只好谢恩:“多谢陛下体恤。”
冯楚又说了几句体面话,便急急忙忙回宫去了。
待他走后,穆氏沉了脸,“陛下这是在堵我国公府的嘴。”
皇帝特意在事情还没真正摊开之前,叫人送来如此厚重的礼,也是在敲打国公府,哪怕有委屈,也绝不可越过臣子的本分。
这就是天家的无情,哪怕沈府有救国之功,在东宫的颜面之前也算不上什么。
沈渝看透了这一点,“陛下想让国公府让步,帮太子求情。”
毕竟在这件事上,首当其冲的是国公府,如果沈渝出面表示不介意,那么太子就可以将功补过。
穆氏眼中精光掠过,冷笑一声,“做梦。”
她这话说的大胆,还好此刻正厅左右都是自己人。
王嬷嬷在冯楚走后,就已吩咐人清了场,她自知道夫人和世子有话要讲。
沈渝本想将那血书留着,她手中仍有几个人可用,但现在她不打算给太子过个好年的机会了。
她下定决心,“母亲,交给我就是了。”
什么天家,什么颜面,她偏要太子声誉扫地!
到了晚上,沈渝乘了马车去往挽玉楼,莲衣下面有个叫孔循的人,她需要亲自见一见。
孔循是挽玉楼的账房,平日瞧着并不起眼,但玉京之中任何生意都逃不过他的眼。
沈渝照例去了二楼的厢房,不过半刻,莲衣带着孔循来了。
“我记得,太子名下有间铺子,名义上是做胭脂生意,实际则是贩卖私盐?”
孔循道:“是的世子,我有个弟子,在这家铺子做记账,我之前瞧过账本,太子一年净盈利有这个数。”
他伸出手比了个手势,沈渝看懂还没说话,就听莲衣惊呼:“竟比我挽玉楼多出近十倍!”
沈渝陷入沉思,虽说东宫办事需要打点些银子,但太子贪得是不是太多了些?
总不会......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太子这样的生意不少,按利润去推算,他一年所赚取的金银,足够养活一个军队了。
沈渝有了想法,问莲衣:“玉京附近有没有既隐蔽又空旷的地方?”适合隐藏军队的,这句话她没说出口。-
她得让人去探查一番,虽然想法大胆,但万一是真的,自己也能有所准备。
莲衣道:“玉京西面有群山,林子很深常有野兽出没,因此官府封了不让人接近,倒是符合世子您说的。”
官府......沈渝想,又是郭允偲,他到底在太子阵营中充当什么角色?
她当即道:“派人悄悄去查。”
她希望是自己多想了,但太子这种性格,眼见着谢亭殊手握三十万凌霜军,她先前以为太子打的是凌霜军的主意,但若太子根本意不在此,而是要培养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呢?
他绝不会自己手上空无着落。
事情扯远了,回到账本上,沈渝吩咐:“你让你徒弟把账本准备好,我这几日要用。”
要将账本偷龙转凤带出来需要一些时间,沈渝虽然着急用,但也清楚这一点。
孔循做账很有一套,培养出来的弟子也是个个精明,他道:“回世子,这家胭脂铺一年换一个账本,属下这里有去年的。”
沈渝眼里闪过赞许:“孔先生会带人。”
孔循出去不久后,回来带了一册账本,他示意沈渝:“世子,太子这家店,对账有独特的方式,您看,此处有三方印章。”
沈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每一笔账的核算处,皆印有三枚鉴章。她一一扫过去,每一个名字都如雷贯耳,都是朝堂上五品以上的官员。
太子狡诈多疑,怕被记了假账,因此每笔账都要三个人过目确认。
殊不知,一旦账本被公开,这三个人瞬间万劫不复,太子也同样元气大伤。
沈渝按下心中波涛,“这件事你有功,待本世子处理完这些琐事,一定好好犒赏你。”
孔循低眉顺目道:“世子待我有恩,属下愿肝脑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