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是资深国公府,自家女儿虽说是宫里的东太后,但终究不是自家的亲外孙,所以比较收敛,族人还是比较能约束的住的。卢家就不行了,根基浅薄,眼皮子也浅。之前看他们一副沉迷富贵窝不可自拔的样子,也没人多愿意去招惹他们,当然,也是瞧出当时的康宁帝是偏向自己母家的。现在不一样了,涉及到自己的利益,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得捋捋虎须。所以就开始有人接触卢家,引导他们干些纨绔子弟该干的事情,想看看轩辕墨会不会公事公办。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轩辕墨也渐渐地将朝堂理顺,变的得心应手来。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到了除服的日子。
然而在此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轩辕墨去处理——他得先去探望一下原主的生母,也就是西太后卢氏。
本来轩辕墨对于原主这两个脑子不太清醒的老娘,是不太想搭理的。
所以每次晨昏定省的时候要么很早要么很晚,主打一个两相错过。
等新的宫规执行后,宫规深严,更加没有人能随意打探消息,传递信息;特别是等后面暗卫人手充足,轩辕墨就更不需要担心有人泄露自己的行踪。
宫外的人也只会知道他这个皇上至纯至孝,晨昏定省不敢懈怠。
至于真实情况,谁知道呢!
不过他今天不得不去一趟西太后的寿宁宫。
实在是再不去原主的老娘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等轩辕墨带着人到了寿宁宫后,伺候西太后的乔嬷嬷已经在殿外等着了。
看见轩辕墨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参见陛下,太后已经等候多时了。"
只是表情有些严肃,主仆一体,看来西太后的心情确实不太好。
轩辕墨点了点头,踏入了宫殿。
殿内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室内布置得奢华典雅,看得出来跟原主如出一辙的审美。
他沿着红毯走向大殿中央,终于看到了坐在上首的西太后卢氏。
她身穿华丽的凤袍,头戴金冠,面皮紧绷,仿佛伤心极了的样子。
轩辕墨上前行礼,声音沉稳有力:“儿臣拜见母后。”
卢太后扭过头去,并不看他,只是自己拿着个帕子在那抽噎着,看着伤心极了。
一旁的乔嬷嬷见此赶忙上前安慰,轻声说道:“陛下,太后娘娘这几日一直念着您呢。”
轩辕墨也没等西太后叫起,自顾自的站起身来,找了个位置坐下,语气倒是很是关切地问道:“母后,可是身体不适?”
卢太后轻轻摇头,依旧没有说话。
“既然如此,为何不见母后展颜?”
轩辕墨状若无奈地道,“儿臣近日忙于政务,疏忽了母后,还望母后见谅。”
卢太后转过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轩辕墨,“皇儿长大了,也高飞了……”
轩辕墨心中一动,“母后这就严重了,儿子一直都在宫里,如何高飞?”
听见轩辕墨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话,卢太后一顿,险些都端不住伤心的表情,差点就破功了。
“皇儿是没有飞走,哀家看着是你那心给飞到东太后的母家去了,一点都不关心你亲舅舅、亲表弟!”
卢太后说着重重的捶了下旁边的靠枕,一副看不孝子的样子看着他。
“母后说笑了。”轩辕墨喝了口茶,嗯,入口即甜,回甘立起,果然是上好的普洱贡茶。
“舅舅和表哥都是儿臣的至亲,儿臣怎会不关心他们?只是近来政事繁忙,才少了些问候。”
放下茶盏,继续道:“儿臣之前还给表弟赐婚了呢,最近都没看到他,想来新婚燕尔,夫妻和睦。”
轩辕墨不提这个事还好,一说就戳中卢太后的肺管子了,她语气不悦地说道:“哪里好了,一个外族女子如何当的起荣恩侯府的儿媳?更何况群儿自前线回来之后,你就只给他赐了婚,其他赏赐一概不见,你这哪里是关心他了?”
轩辕墨皱着眉头反驳道:“母后慎言,您口里的外族女子可是安月的公主,还是圣女,表弟文不成武不就的,有个公主当妻子已经是朕看在他去前线的功劳的份上赐给他的了。”
“那裴明宣呢?你给自己表弟就一个赐婚,说他文不成武不就的,裴明宣也就是在玉林卫里挂个名而已,为什么他能进入监察司?你表弟为什么不行?”卢太后不满地质问。
裴明宣乃是东太后的亲侄子,自小便是按照国公府继承人来培养的。
他天赋异禀、聪明伶俐,再加上勤奋好学,可谓是天之骄子。
只可惜,这位公子哥却对文学不感兴趣,反倒是喜欢舞刀弄枪。
瞒着家里人偷偷参加了武举考试,并成功获得了武举人的称号。
到了裕和二十四年,他更是在殿试中考取了第十三名的好成绩,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文武双全之才。
不过大梁近些年有些重文轻武,所以对学武的人有些轻蔑罢了,卢太后也因此有些瞧不起他,所以说出来有些轻蔑,但是跟文不成武不就完全是沾不上边的。
“这可不是朕给他靠后面,明宣是正经通过考核进入监察司的,现在已经是监察司的左副监正了。”
对于裴明宣,轩辕墨还是很满意的。
为人细心胆大,而且谁的面子都不卖,他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把朝堂理顺还是多亏他找出那么多证据。
而且这个人不死脑筋,脑子也转得快,一点就通,完全就是为他的监察司量身打造的。
关键是能忍识时务,对于自己顶头上司是个阉人的事一点异常都没有,日常都恭恭敬敬的公事公办,也不见言语间有什么不忿的。
“咳咳,你是说你表弟比不得裴家那个武夫是吗!”
仿佛气急了,卢太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还不待轩辕墨说话,帮她顺气的乔嬷嬷也跟着开口:“哎呀,皇上,您少说两句吧,太后娘娘最近心情本就不好,这要一下子气怒攻心,可怎么是好。”
乔嬷嬷在原主小的时候,被当时的卢贵妃派去原主身边照顾过几天,所以自持在原主身边有些脸面。
乔嬷嬷的话给了卢太后继续胡搅蛮缠的勇气,更是哭诉起来。
“放肆,朕跟母后说话,轮得到你开口!”轩辕墨可不给乔嬷嬷面子。
见到帝王发怒,整个大殿的人都跟着跪下,乔嬷嬷更是脸皮涨红。
一是怕的,再就是羞的。
“皇帝是到我这康宁点发威风来了?”见到自己的贴身嬷嬷跪下,卢太后一时也顾不得发怒了,只觉得轩辕墨打了她的脸。
“母后不哭闹了?”轩辕墨还有心情说笑,“表弟未曾入仕,自然不比已在官场有所作为的裴明宣。”
他顿了顿,也不好真的把个老太太气到了,继续说道:“监察司是负责监督朝廷官员的重要机构,表弟若无真才实学,即便朕强行安排,也难以服众。”
卢太后闻言,哭声稍止,仍啜泣道:“那你也不该厚此薄彼,对你舅舅一家不闻不问。”
轩辕墨坐直了身子,“朕倒是觉得表弟跟舅舅他们当个富贵闲人就好。”
还不待卢太后开口,轩辕墨继续道:“朕这几个月接的最多的折子就是关于卢家欺行霸市,强抢民女的,要不是朕发现的及时,卖官鬻爵他们都敢干,朕如何放心让他们身居高位!”
自从监察司上任后,初期百官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有那些头铁的就想给轩辕墨找找不快。
裴家是资深国公府,自家女儿虽说是宫里的东太后,但终究不是自家的亲外孙,所以比较收敛,族人还是比较能约束的住的。
卢家就不行了,根基浅薄,眼皮子也浅。
之前看他们一副沉迷富贵窝不可自拔的样子,也没人多愿意去招惹他们,当然,也是瞧出当时的康宁帝是偏向自己母家的。
现在不一样了,涉及到自己的利益,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得捋捋虎须。
所以就开始有人接触卢家,引导他们干些纨绔子弟该干的事情,想看看轩辕墨会不会公事公办。
对于小打小闹的,轩辕墨还不看在眼里,只是等下面来报说有人让他们参与卖官鬻爵才插手。
当即就把那家人抄家下狱,念在卢家人还未真正的参与其中,罚他们一年的俸禄,并且闭门思过三个月,瞧着时间过年的时候都不会出来了。
估计卢太后也是看到自己母家被罚钱罚思过,东太后母家却逐渐被他重用,心里不平衡了。
“这,你舅舅他就是不小心的,也是想要为你分忧。”
提到这个卢太后就有点心虚了,也顾不上乔嬷嬷,开始为自己母家说话。
“卢家如何朕自然知道,”轩辕墨语气一转:“只要卢家能够安安分分的,儿子也不是那种嗜血成性的人,让舅舅他们安享晚年朕还是做的到的。”
听见轩辕墨语气软了下来,卢太后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但她的脸上还是有一些尴尬和不自在。
而此时,一直跪在地上的乔嬷嬷看到这一幕,心里明白太后需要一个台阶来缓解这种尴尬的局面。
于是,她赶紧开口说道:“太后娘娘,陛下说得很对。荣恩侯府能够享受百年的荣华富贵,比起裴家来说,确实要轻松许多呢!咱们皇上到底还是看中卢家的。”
乔嬷嬷知道卢太后的心结在哪里,只要她觉得卢家比裴家好,那就万事太平。
太后听了乔嬷嬷的话,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她看向轩辕墨,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抹去眼泪,凝视着轩辕墨,“如此甚好,吾儿切记今日所言。”
轩辕墨微微颔首,表示应允,甚至还抬了抬手,让刚刚跪着的人都起来。
他心中明白,这场闹剧终是暂时平息了。
轩辕墨又陪卢太后聊了会儿天,直到她露出倦意,才告辞离开。
不过刚出门,有听说皇后的人来报,邀他去凤鸣宫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