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人研着墨,姜亭月提了笔,脑子里还想着那三人今日没来的事,心中也不大顺。亏她还特意叮嘱了爹爹,不光是她,就连她聆月社的人,都不可被奚落,一片好心,还不是白废了。姜亭月咬牙,愤怒在纸上写了个“滚”字,写完后,便撂了笔,自顾自起身去赏鱼了。唐芝芝正抓耳挠腮,半天也想不出一句,一见姜亭月都丢笔走人了,心下压力更重,磕磕巴巴写了一句,又觉得这拿出去丢人。干脆将洛阳纸一团,只留下一片空白,挥了挥衣袖,也跟着起身。
婢女已经在园中布置好了,此时春日枝头桃花似粉霞,书案便设在桃花树下,仰头便是粉雪般的花,垂首便是一阵幽幽清香,自带几分意趣。
旁边有人研着墨,姜亭月提了笔,脑子里还想着那三人今日没来的事,心中也不大顺。
亏她还特意叮嘱了爹爹,不光是她,就连她聆月社的人,都不可被奚落,一片好心,还不是白废了。
姜亭月咬牙,愤怒在纸上写了个“滚”字,写完后,便撂了笔,自顾自起身去赏鱼了。
唐芝芝正抓耳挠腮,半天也想不出一句,一见姜亭月都丢笔走人了,心下压力更重,磕磕巴巴写了一句,又觉得这拿出去丢人。
干脆将洛阳纸一团,只留下一片空白,挥了挥衣袖,也跟着起身。
姜寻雁要慢一些,但她文采好,随便应付两句,也很快交上去,紧跟着便起身去找二人。
已经写完的不多,这一回设宴的姑娘地位也不低,再加上来的都是权贵家的女儿,是以邀来的也不是一般人,有新中榜的举人,清贵的翰林学士,还有各种大家,都是些文人。
众所周知,文人骂人才最脏,一不小心得罪人,就能让你遗臭万年,谁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坏了自己名声,大都写的很认真。
姜寻雁去找姜亭月,抬起眼,便望见这些贵女三三两两而立,有垂眸嗅香的,有仰头簪花的,有依水喂鱼的,也有端坐品茶的,当然最多的,是花树下写诗作画的。
即使看了这么多回,姜寻雁心里也不由得感叹,有时候说这园中景观一绝,其实最绝的,是完美与这景致融为一体的众位闺秀们。
直到姜寻雁走到傍水亭边,才望见姜亭月正倚着栏杆,了无闲赖的往水里丢鱼食。
鱼食是用白玉盘子盛的,姜亭月自己托着,也没让婢女拿,莹白的手指,搭在白玉边缘,竟然比美玉还要胜过几分,光晕落在她纤纤玉指上,衬的她手指边缘白到近乎透明。
唐芝芝正在盯着姜亭月的手看,看了好一会儿,姜亭月不耐烦将盘子递过去,没好气的将腕上翠玉镯给她,道:“送你成了吧?别盯着我看了,我瘆得慌。”
“谁要你的破镯子了。”唐芝芝本来不想收,但望这镯子质地通透,又没有任何留名,她顿时了悟,这兴许又是什么不可说的珍品。
当即动作都轻了些,将镯子自顾自戴上了,又笑道:“上回你想要的十二花神盏,赶明儿我让人送你府上去。”
“你不是说那是你爹的珍品,绝对不能动吗?”姜亭月惊疑望她一眼。
唐芝芝脸一拉,“你爱要不要。”
姜寻雁看的直乐,其实唐芝芝是最忍受不了姜亭月脾气的,在她眼里,姜亭月估摸着一身缺点。
但唐芝芝有个毛病,她接人待物都特别看脸,所以大多时候,为着姜亭月这张脸,她能忍一忍她的坏脾气,不过她从来都不惯着就是了。
旁人说她俗,她自己却不觉得,只道:“你若是长得连让我心旷神怡都做不到,那我凭什么要跟你说话?”
紧跟着,这句话传出去后就将明昭郡主得罪狠了。
姜寻雁笑了两声,上前问:“你们写这么快?都写了什么?”
“实在是凑不出下句,我写了一半,干脆交了张白纸。”唐芝芝叹了口气。
“你爹好歹是内阁学士,你连一句诗都写不出来,也不怕你爹揍你。”姜寻雁轻轻笑道。
“其实我娘揍我揍的更狠。”唐芝芝苦着脸叹气。
二人话说一半,却见姜亭月静寂无声,不由得侧眸望去,只见她身体僵硬,重重吐息两下后,提着裙摆往桃林中去。
唐芝芝追上去问:“你怎么了?”
姜寻雁也有些紧张,“你都写了什么?就算是交空白的,也不至于这么急吧?”
直到三人进了林子,书案上的诗都已经被收起来了,叶明昭身后的婢女整理过后,正往前院走,旁边叶思雨掩着嘴,隔着团扇也能望出来幸灾乐祸。
姜亭月上前,伸手欲拿婢女手中的诗,叶明昭啪一下拍掉她的手,站到婢女身前,道:“怎么?你该不会是想作弊吧?”
她打的很重,姜亭月白嫩柔软的手背上顿时红了大片,她眉头微皱,只道:“我就是想拿回自己写的,我不想交出去让人看,这也算作弊?”
“谁知道是不是你的说辞。”不管她说什么,叶明昭都分毫不让。
叶思雨紧跟着对婢女挥手道:“还留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走?谁是主子都忘了?”
她身后其它交好的贵女,也纷纷起身,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也站到了叶明昭身后。
两方泾渭分明,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婢女左右看了眼,到底只认自己的亲主子,一抱诗集,很快溜了。
姜亭月知道,大概叶明昭是看了她写的什么,所以才这样拦她。
她深深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边没有任何优势,便拽了拽正在撸袖子的唐芝芝,面色沉沉道:“罢了,我们走吧!”
姜亭月神情低落,姜寻雁与唐芝芝落后半步,姜寻雁惊疑不定的问:“你究竟写了什么?”
总感觉,堂妹又要闹腾出一件大事。
姜亭月捂着脸,闷声道:“我写了个滚字。”
唐芝芝也瞪大眼睛,“你竟然敢公开骂这些文人才子?姜亭月,以后你完了,以后有关你的,不管是戏文还是诗歌,都不会再有你半句好话了。”
姜亭月斜她一眼,没好气道:“我显然没想骂那些文人啊!”
“罢了。”姜亭月叹了口气,摆烂道,“反正蠢事也不止做这一件,更何况,我不骂人,他们也从来对我没什么好话。”
外面又不是没有写她空有皮囊的谪文,她也没犯过罪,外面不也给她写这种判词了,这些文人都公开踩她脸上了,她就骂一句滚,也不算什么吧!
姜寻雁思索着,最后叹道:“你说的也是,从前搞替文的时候,就已经被那群文人痛骂一顿了,反正骂没少挨。就是他们大多心气儿高,心眼也小,你约莫是真的要名垂千史了。”
姜亭月:……
谢谢,不是很想要这种名垂千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