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找了另一个“祝遥”。她也是外科医生,有着外向的性格和出色的人际交往能力,能满足他对“祝遥”的全部幻想。所以,他越陷越深,还浑然不知。可直到现在,梁序之站在这,看着祝遥挺直离开的背影。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祝遥从来都没有变。变的人,是他,梁序之。
祝遥紧紧盯着梁序之,病床下的手早已不知不觉紧攥在了一起。
她痛,痛梁序之的绝情,痛他的变心。
更痛,痛自己爱他的那颗心被如此地践踏,痛他们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步。
无论是肉体出轨,还是精神出轨,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
祝遥看着眼前这个爱了很多年的男人,忽地轻声说道。
“梁序之,我们和平离婚吧,别闹上法院,怪难看的。”
“我们好端端地开始,也好端端地结束,不行吗?”
不行吗?
梁序之呼吸紊乱,脑子里乱糟糟的。
他不断在脑中想着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挽回祝遥。
说她有多么地爱自己吗?可是她现在已经不爱了。
说他们之间有多么深刻的回忆吗?可是是他先丢弃不要的。
说他们的婚姻才刚刚开始,他还舍不得结束吗?可是是他先腻味的。
梁序之恍然发觉。
好似在这一刻,他没了任何一个理由,再去捆住祝遥。
他不配。
祝遥等了许久,等到走廊经过了两拨护士。
梁序之终于出声了。
他说:“好,我们离婚。”
……6
两个月后,民政局门口。
祝遥低头看着手里新鲜出炉的离婚证,有些恍然。
她就这样离婚了。
结束了和梁序之不过两年的婚姻。
她甚至还记得去领证时的心情,惴惴不安却又满怀希望。
只不过两年而已,就物是人非了。
祝遥闭了闭眼,再抬头看梁序之时,已然收拾好了所有情绪。
她最后只说了一句:“再见。”
便没有回头地走了。
梁序之站在原地,他从前都是先离开的那一个,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祝遥的背影。
她习惯走路的时候,将背挺得直直的。
就和她这个人一样,眼里容不得一丁点沙子。
梁序之还记得他刚认识祝遥的时候,就是因为她面对一群刻意刁难她的学长时,还能有理有据地一一辩解。
那时的她,闪耀得如同一弯明月。
同期的医学生中,就属祝遥的课业一马当先,被老师经常拿来做典范。
哪怕是梁序之,三代医学世家,也比不得她这个一代来的有天分。
只要祝遥看过一遍的手术,就能立刻记在心里,再上手过几遍,就能大差不差地做出来。
梁序之说不清楚,到底是被她的人格所吸引,还是被她的天分所吸引。
他没费什么力气就追到了祝遥,两个人理所应当地在一起,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些激情四射的东西。
就这样一直安安稳稳地继续下去,也未尝不可。
他们甚至可以毕了业,一起去同一所医院,继续当同事。
可事情就转变在祝遥父亲死去的那一天。
等梁序之接到消息,赶到医院时,祝遥已经决心转专业了。
他不理解,他所设想的未来那么美好,为什么祝遥要选择逃避。
可看着祝遥哭得满眼红肿,他又一句话都问不出来,再等等吧,等她好过些,再去问她原因。
可过了一年,祝遥在法医系追上了她的同一届的同期时,他还是没能问出口。
等到他们毕业,祝遥去了法医鉴定中心,他去了医院实习时,他仍然沉默。
直到他们稀里糊涂结了婚。
梁序之就在这个时候发现,祝遥和他记忆中的不一样了。
她不再是那个张扬的女医生,而是一个内敛的女法医。
她不愿救人性命,而是整日与死人待在一起,身上时常是难闻的福尔马林味。
她甚至比他更忙,全国各地到处飞,分给他的关注和感情也越来越少。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找了另一个“祝遥”。
她也是外科医生,有着外向的性格和出色的人际交往能力,能满足他对“祝遥”的全部幻想。
所以,他越陷越深,还浑然不知。
可直到现在,梁序之站在这,看着祝遥挺直离开的背影。
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祝遥从来都没有变。
变的人,是他,梁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