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出郑贵人眼底的迟疑,这不怪她多心,毕竟这个时候,对谁都该有防备之心。“江太医原本告老还乡,是太后娘娘特意请回来照看你的。”皇后牵起郑贵人的手,“太后知道在安贵妃的事情上让你受委屈了,这才派江太医照料你,你可懂太后的意思?”郑贵人紧张开口,“妾身待身子好些,这就去些过太后。”“你们都仔细些,这些话都是花房精心培育的,若是损坏了,你们这群贱痞子以死都不能赔。”姜颜看着手里的水仙花,算是明白素月的话,这郑贵人当真是不得宠,怀了孕,这二十四内监还是如此怠慢。这水仙看似开得艳丽,却不过是俗品,那会是他们口中精
冬雪过后,天气渐暖,春日里桃树抽枝发芽,隆起一个个小花骨朵。
“你这是在做什么?”掌事姑姑看着姜颜手里的东西疑惑开口。
“回姑姑的话,贵人的衣物都精贵着,寻常污渍皂角便行,但难免有些难以清除的污渍,奴婢便想着用沙子摩擦,细沙柔软,既不会划伤贵人衣裳又能洗清污渍。”
掌事姑姑上前挑起一件洗净的衣衫,“这衣衫上怎么有股淡淡的清香?”
“回姑姑的话,奴婢用了棕榈叶,天气也渐热,蚊虫渐多,这淡淡的气味能驱虫也有静心之效,味淡贵人也不会不喜。”
掌事姑姑一笑,“你倒是个聪明伶俐的主,日后给她安排些轻松的活。”
“奴婢多谢掌事姑姑。”
素月双臂环抱,“你这丫头倒是聪明。竟然哄得我母亲开口。”
姜颜心里清楚连忙起身,“这多亏素月姐姐悉心教导,前段时间奴婢新绣了一副帕子,还望素月姐姐莫要嫌弃。”
素月看着帕子,满意地笑了,“你这丫头倒是懂事的人。”
“素月姐姐,奴婢听闻要给郑贵人送几盆新鲜的水仙花。”
“是有这么回事,原本这是花房的活,谁让我们掖庭的人苦,一句缺人,便让我们掖庭的人承接此事。”素月瞧着姜颜那样子,“怎么你想领了这活?”
素月笑了笑,“我是看你懂事才提点你一两句,想给自己挑主子,也得擦亮眼睛,别瞧着郑贵人怀孕,就巴巴地想去皎月堂。
阖宫上下谁不知道这郑贵人不得宠,又没有家世,陛下几乎都想不起来这个人。若不是承了皇后娘娘得恩情,还不知道何时能见到陛下,更别说怀孕。”
姜颜憨憨一笑,“素月姐姐的教诲,姜颜心里感激不尽。”
“行了,也别在我这里拍马屁,赶紧干事。”
——
“陛下,这是密令司傅大人传来的消息。”
覃洲头也不曾抬起,继续看着手上的折子,“念!”
玉泉打开密信,轻咳两声,开口道,“平成姜氏永安二十三年,诞有一女,本名不详,十岁时曾随父前往洛邑,遇护国公次女赐表字如是。
建宁六年,姜如是入凤仪宫成为夏皇后贴身宫婢。建宁九年王都破,没入贱籍,辗转入覃国,被钱氏所买。”
覃洲放下手中的折子,她竟tຊ是清欢身边的人,怪不得有清欢的影子,清欢怕是下了不少功夫教她。
“可有画像。”
玉泉摇头。
三年前,褚国攻入洛邑城中,夏皇宫的一把大火,将一切烧的一干二净,皇宫众人逃得逃死的死,什么都没有留下。
他被东进的羌柔人绊住脚步,晚入城,护国公姜玄德宁死不从,殊死反抗,姜氏上下一百三十二口皆死于褚军之下。
他答应过清欢要带她回覃地,答应她护好姜氏上下,可他一样都没有做到。
清欢定然怨恨着他,所以才从未出现在他的梦里。
知道清欢的人已经都不在了,恐怕事到如今,也只有那丫头还记得清欢。
“传朕旨意,赦免姜颜罪过。”
玉泉小声开口,“陛下,那姜颜安排回降雪轩?”
“等等。”覃洲修长的指尖点在桌面上,清脆的声音,与屋檐下滴落的水声完美融合在一起。“等宫中桃花全面盛开之日,再将朕的旨意散下。”
他倒要看看这个丫头是否真心实意。
皎月堂。
“皇后娘娘,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缺,还劳烦娘娘挂心惦记着我。”郑贵人看着院子里送来的布料,首饰和补药,掩帕轻咳。
“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可有请太医诊治?”
“多谢娘娘关心,老毛病了。”
“还是得请太医来瞧过才行。”皇后向后招了招手,一名太医走上前,“你这一胎,不仅你盼着,陛下太后都盼着,若能诞下皇子,便是陛下的长子。”
“臣江原道见过皇后,贵人。”
皇后看出郑贵人眼底的迟疑,这不怪她多心,毕竟这个时候,对谁都该有防备之心。
“江太医原本告老还乡,是太后娘娘特意请回来照看你的。”皇后牵起郑贵人的手,“太后知道在安贵妃的事情上让你受委屈了,这才派江太医照料你,你可懂太后的意思?”
郑贵人紧张开口,“妾身待身子好些,这就去些过太后。”
“你们都仔细些,这些话都是花房精心培育的,若是损坏了,你们这群贱痞子以死都不能赔。”
姜颜看着手里的水仙花,算是明白素月的话,这郑贵人当真是不得宠,怀了孕,这二十四内监还是如此怠慢。这水仙看似开得艳丽,却不过是俗品,那会是他们口中精心培育之物。
“你们几个,这些放在外面,这些放进里屋。”
姜颜捧着花跟在郑贵人贴身婢女箬晴身后,她刚进去便听到太医开口。
“贵人胎象平稳,并不无大碍。待臣开些安胎药,贵人服下便可。”
“太医,郑贵人此胎太后陛下很是重视,你要知道陛下膝下只有一位公主。”
皇后话中之意,江太医怎会不明白。
“还请娘娘放心,太后陛下定会如愿以偿。”
郑贵人脸上一喜,手下意识地搭在肚子上,“当真?”
“当真。”
“看什么看,这地方岂是你能多看的?”箬晴低声呵斥姜颜。
“奴婢没见过这些,一时晃了眼。”
“行了,赶紧走。”
姜颜眉心微蹙,并未多说,她出门时,与进屋的宫女擦肩而过,这味道……
她下意识地朝对方望去。
“姜颜别愣着快走。”
姜颜没多说,只快步跟上去。
——
“想什么了?”叶天将手中的膏药递给她,她这双手,长时间浣洗衣物,已然生了不少冻疮,指腹更是皲裂开。
“我在想,郑贵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姜颜仔细地给伤口上药。“如今宫中就她和顺贵人两人怀孕,谁先诞下长子,地位自当水涨船高。
今日我去皎月堂,太医当面说出她这一胎是男胎,她也不知掩饰一二。
而且整个皎月堂就像马蜂窝一样,插了各宫不少人。也不知她是不知,还是将计就计。”
叶天望着她,眸中闪过异动,“姜颜。”
“嗯?”
叶天拽过她的手,拿起药膏仔细地替她上药,他垂下眸子,“你……”
真的想清楚了?
他没说出口。
“你想到办法接近郑贵人了?”
姜颜摇了摇头,“这事不急,桃花要开了,我请你喝一壶我亲手酿的桃花醉,算是抵药。”
叶天看着她眸底含着的笑,“花开正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