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是有关沈安宁的事,裴衍之不禁心神一凛,问道:“何事?”“这……”宋如真犹犹豫豫,好半天才说道,“衍之,你可知道齐国公府的十七公子?”裴衍之蹙眉想了想:“有所耳闻,怎么了?”他之所以听说过这个贺十七,是因为裴衍之当年状元游街,曾被传为上京第一美男子,可十年后的一天,他听人玩笑中说起,上京城第一美男子已换了人,就是这个贺家小公子。传说贺十七的生母是个西域美妾,他本人亦是玉树临风,气质风雅,还有中原人没有的高鼻深目。
裴小溪本来就体弱多病,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让她吃肉?可真够心狠的。姑母说的对,皇后果然是口蜜腹剑,磋磨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沈安宁这回彻底下定了决心,绝不能让裴小溪嫁给太子,不然以后遇见皇后这种婆母,还不知要吃多少苦。
“小姐,”芙蕖主动说道,“奴婢去跟胭脂说吧,只是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嗯,你去吧。”沈安宁将袖中的帛书交给她。
芙蕖退下之后不久,沈安宁又拿起虎头帽做了起来,可不知怎的,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就连做针线也静不下心来。
裴冲冲丢了奶瓶,发出“嗷嗷”两声。
沈安宁转头看他手舞足蹈的样子,温柔地勾起嘴角:“你想要娘亲抱?”
裴冲冲使劲眨眨眼睛:娘亲别难过,溪姐厉害着呢!
沈安宁放下手里的针线,将儿子抱起来哄了两下,心情渐好。
“夫人!”春桃鬼鬼祟祟地进来,还把房门也关上了。
“又有何事?”
“是贺公子派心腹传了口信来,”春桃神秘一笑,掩口在她耳边说道,“说同意在郡主府约见。”
沈安宁点头:“此事可有人知晓?”
“夫人放心,贺公子的心腹和郡主府那边的口风都很紧,奴婢也绝不会说出去的,”春桃羞涩笑道,“夫人您放心去见贺公子吧。”
“嗷嗷!”裴冲冲忽然大闹起来,小嘴拼命吐奶泡泡。
娘亲不能去!贺十七是个变态!上辈子我就是被他带去国公府,吃了十年的苦!
新仇旧恨还没找他算呢!娘亲别信他!
“这孩子,怎么忽然闹起来?”沈安宁自然不知道他在闹什么,生气地用帕子擦着弄脏的衣襟。
上辈子她压根儿就不知道裴冲冲还活着,死后天道也只告诉她裴冲冲被人用老鼠调包,她还以为裴冲冲在出生的那天晚上就已经像翠冷一样被杀了,哪儿知道他竟然一直被关在贺家。
“小少爷可真不懂事!”春桃帮着她抱起怀里的婴儿,嗔怪道,“你娘闷了十几年,难得出府透透气怎么了?”
呸!
啾!
裴冲冲一生气,尿了丫鬟一脸。
春桃:……
“孩子还小,你别见怪,出去洗洗吧!”待裴冲冲尿完,沈安宁才把他抱回来,“我来给他换尿布。”
“是。”春桃苦着一张脸,难掩嫌弃,裴家这两个孩子又脏又臭,真是烦死了!
她心里气得不行,可又不能当场发怒,只好低头退了出去。
裴冲冲做了个鬼脸,又抱住他娘的手,“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娘亲别信那个贺十七,他心眼坏!
沈安宁边给他换尿布,边如自言自语般说道:“你放心吧,娘和那个贺执文没什么,只是冲儿,人家想害咱们,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裴冲冲这才放下心来,方才闹了一阵,很快就昏昏欲睡。
婴儿的身体就这点不好,每天都要睡上大半天,啥正事儿也干不了,要报仇只能等长大。
天色渐暗,一辆低调的青篷马车从大理寺中出来。
马车里,裴衍之借油灯的光看着卷宗。
车轱辘缓缓行过青石板路,发出有节奏的背景音,男人专心致志,眉心微蹙。
淡黄色的灯火照在他俊美无双的脸上,墨发如锦缎一般垂在脑后,恬淡闲适又端方静雅,靠近他的空气似乎都被染上了一层如美酒般的醇香。
忽然,车轱辘有规律的声音被什么给打断了。
裴衍之身体向前倾了一下,手指轻敲前方车壁:“发生何事,崔义?”
“回大人,是郡主府的车驾。”崔义低声道,“马车横停在咱们的车前,或许是找您有事。”
听说是郡主府的车驾,裴衍之眉心竖纹更深,不待他问,外边已经传来宋如真的声音。
“衍之,是我,我有件要紧事,想跟你说,可否让我进马车里?”
裴衍之急忙站起身,主动跳下马车,朝宋如真略略拱手行礼:“郡主有何事就在此处说吧。”
马车中空间密闭,孤男寡女,他可不想引人闲话。
“只是此事不宜让人听到。”宋如真略显犹豫,抬手呼了口白气,瑟瑟发抖。
她今日穿了身浅青色袄裙,配白狐裘坎肩,头发半挽,既不像少女垂着长发,也不像妇人的发髻,而是很用心地梳了一个偏分蝴蝶髻,几缕碎发散在风里。
这副打扮应该是裴衍之喜欢的风格。宋如真暗地里调查过,他不喜秾丽,不喜刻意,反倒是喜欢随性清雅,沈安宁的衣裙里有半数都是青色调。
“事无不可对人言,郡主放心,我手下的口风紧的很。”裴衍之扫了一眼她的打扮,已经瞧出几分刻意来。
平日里接近他的女人不少,有的一眼便能看出刻意,有的……则像宋如真一样,看似随意,其实花的心思不少。
裴衍之知道自己招女人喜欢,不过他以为多数女人接近他为的是权势,宋如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又是太后侄女,他并未往这方面想,从前虽有觉得别扭的时候,都以为是自己多想了。
宋如真瞥了一眼驾车的崔义,微微一笑道:“是关于姐姐的,姐姐是我挚友,这事儿……我实在不知怎么办才好。”
一听说是有关沈安宁的事,裴衍之不禁心神一凛,问道:“何事?”
“这……”宋如真犹犹豫豫,好半天才说道,“衍之,你可知道齐国公府的十七公子?”
裴衍之蹙眉想了想:“有所耳闻,怎么了?”
他之所以听说过这个贺十七,是因为裴衍之当年状元游街,曾被传为上京第一美男子,可十年后的一天,他听人玩笑中说起,上京城第一美男子已换了人,就是这个贺家小公子。
传说贺十七的生母是个西域美妾,他本人亦是玉树临风,气质风雅,还有中原人没有的高鼻深目。
“我与姐姐上回在静天寺巧遇了贺十七,结果,最近姐姐说她想约贺十七见面,为了避人耳目,还选在我的郡主府中,”宋如真小心观察着裴衍之的表情,故作为难道,“按道理说,姐姐的要求我是应该答应的,可……我又担心坏了她的名声,实在不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