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阿祚大了,知道哄姑娘开心了。”把头一撇,开始吃醋。韩长祚像是变戏法一样,从手腕上变出手环。“给娘的,阿祚希望娘可以长命百岁,一直留在阿祚身边。”长公主接过柳枝编的手环,眼圈一下就红了。她脱下手上的镯子,将手环戴上去,故意露在袖子外面,向所有人无声炫耀。“不愧是我儿,如此凶险,还想着我这个做娘的。”“娘高兴,心里头真高兴。”韩长祚笑得纯真,仿佛五岁稚童。
“昌吉,要不要我来?”
鬓发长出银丝的哈都在把套马绳递给韩长祚的时候问他。
韩长祚看了看马王,摇头。
“我可以的,我驯过好多马了。”
哈都点点头,走回去的时候,经过北戎使团,他停了下来,将不满显露出来,冷哼一声,才走到长公主面前行了礼,重新在她的身后站定。
韩长祚选好了位置,挥舞起手中的套马绳。
套马绳在半空中不停旋转,伺机待发。
这是人与马之间的较量。
马王不停打着响鼻,不安地来回走动。
紧张的神经被拉扯到了极限。
飞舞在半空的套马绳朝着马王,脱手而出。
马王叫了一声,用力甩头,将套马绳撞开。
周围响起一片可惜的叹息。
韩长祚收回套马绳,再一次向马王发起进攻。
三次皆不中。
苏努齐合在失望的同时,也兴奋起来。
大晋后继无人,只要北戎再隐忍几年,等裴文运死了,卷土重来的机会就到了!
韩长祚想了想,让哈都的儿子忽齐勃把自己坐骑牵来。
卸下马鞍,翻身上马,朝着马王奔去。
马王多日来备受煎熬,略显黯淡的眼睛开始发亮。
它开始朝着远方跑去,不停地冲刺。
即便是如今这样最疲惫的时候,马王的速度依然不是韩长祚的良驹所能比拟的。
韩长祚双手放开缰绳,依靠腿部力量夹住马身,直立在马背上。
套马绳再一次往前飞去。
被套住的马王变得愤怒起来。
上一次,它就是这样被抓住的。
他们逼迫自己离开了草原,离开了马群,把自己关在狭小的笼子里。
但它不会就这样屈服。
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当套马绳套中马王时,所有人都发出惊叹。
最激动的莫过于长公主,她擦着眼角沁出的泪花,嘴唇翕动,望着坐在最上方的圣上。
兄妹俩对视一眼,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兴奋、喜悦与骄傲。
下一瞬,攻守之势逆转。
韩长祚被马王不断朝前的冲势所迫,从自己的马上被拉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上,一路被拖着走。
长公主“腾”地一下就站起来。
“去,去……去将阿祚救回来!”
宸妃直视前方的眼神发木,完好的右手抓住裙裾,掌心全是汗,浸透了衣料。
没关系的,哈都说过昌吉就是在北戎,也是非常厉害的驯马师。
他驯过很多马的。
没关系的,他不会受伤的。
被马王拖着前行的韩长祚不断收紧手里的套马绳。
他的背生疼,露在外面的皮肤被草割出不少细小伤口,掌心被粗糙的套马绳磨出血泡,绳子上沾了他的血水。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中充满了兴奋。
套马绳越缩越短,韩长祚依靠绳子的力量,重新站起来,被马王半拖着往前跑,两条腿都不受使唤,不像是自己的腿。
趁着马王力竭,放慢速度的那一刻,始终牢牢抓住套马绳的韩长祚一个飞扑,抱住马身,企图翻上去。
马王仰天嘶鸣,重新开始加速。
没能成功的韩长祚也不气馁,他伸出一只脚,绊住马王的一只后腿。
失去了平衡的马王跌在了地上。
韩长祚借此机会,松开套马绳,双手紧紧搂住马脖子,跨上马身。
恼怒不已的马王弓起背,一跳一跳地想要把背上的韩长祚颠下来。
没能及时调整好位置的韩长祚在即将被颠下来的那一刻,搂住马脖子,借势绕了一圈后,又重新坐到马背上。
这次他调整好自己的位置,双腿夹住马腹,搂住马脖子的动作换成了抓住马鬃,慢慢尝试着直立。
马王带着身上的韩长祚,朝林中疾驰,很快就看不见一人一马的身影。
长公主急得跳脚,立刻对圣上喊道:“皇兄赶紧让人跟上去呀!”
圣上当即下令,御林军即刻带了一支队伍,朝着韩长祚消失的方向而去。
宸妃朝惊魂未定的长公主投去感激的一眼,即便长公主并未看到。
所有人鸦雀无声地坐着,紧张又期待地等着最后结果。
伴驾的一甲三名,觉得就是自己殿试时候,都没这么刺激的。
等待的时间,总觉得过于漫长,又觉得太短。
当“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所有人都站起来,伸长了脖子去看。
轻松驾驭着马王的韩长祚,看起来比状元跨马游街还值得说道。
他翻身下马,牵着脖子上戴着红色野花编成花环的马王来到圣上面前。
看起来乖乖巧巧的。
先前吓到几乎要晕厥过去的长公主,如今只有满满的骄傲。
邬皇后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怕是之后半年,京里每天都能听见长公主夸耀韩长祚的声音了。
圣上身体前倾,仔细端详了一番,点点头,眨去眼中泛出的泪花。
“好……好、好!这匹马现在是你的了。”
韩长祚高兴地笑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马走向裴萧萧。
“送给你。”
裴萧萧一脸懵逼,指了指自己。
“给我?”
“嗯。”
韩长祚重重点头,“你刚才一直看着它,一定很喜欢它。”
裴萧萧笑道:“在场很多人都喜欢它,为什么单单送给我?”
“因为你是这里长得最好看的那一个。”
韩长祚的脸很红,眼睛里透露出清澈的愚蠢。
裴萧萧用力咬着牙,才能把疯狂想要上扬的嘴角给压下去。
虽然她也知道这是事实,可哪有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来得爽?
何况众所周知,韩长祚是不会说谎的。
这话就更动听了。
边上济阳公府的次小姐不爽极了。
她也长得好呀,她也喜欢这匹马呀,怎么就不送给她?
她把头一扭,冷哼一声,“以色侍人。”
裴萧萧本来还想着用什么借口拒绝,现在一听,好的,她顿时不想拒绝了。
裴萧萧笑眯眯地谢过韩长祚,又对济阳公家的小姐道:“没办法呀,毕竟你做不到。”
长得没我好看就是没我好看,否则人家会以为你脸上那对招子是摆设。
济阳公家的小姐气得脸都扭曲了。
韩长祚十分诚实地对她说道:“你对马不好,我不想送给你。”
他指着不远处拴着的那匹马,“你打它,但它明明很乖很温顺。”
“你是坏人,我才不要把马送给坏人。”
济阳公家的小姐脸一白,选择闭上自己的嘴。
韩长祚把马脖子上的花环取下,给裴萧萧戴上。
“配你今天的衣服。”
裴萧萧小心地摸了摸花环。
编的人心很细,把上面的毛刺都撸掉了。
“要摸摸它吗?”
裴萧萧欣然点头,手伸过去就要摸马王的额头。
马王不满地打了个响鼻,把头撇开。
韩长祚微笑着看它,什么都没做。
马王眨眨眼,犹豫了一下,重新转过来,把头伸到裴萧萧的手心底下顶起来。
裴萧萧笑得像只小母鸡。
“它好乖。”
“嗯。”
成功送出礼物的韩长祚心情特别好。
长公主见到儿子,又是骄傲又是酸涩。
“我们阿祚大了,知道哄姑娘开心了。”
把头一撇,开始吃醋。
韩长祚像是变戏法一样,从手腕上变出手环。
“给娘的,阿祚希望娘可以长命百岁,一直留在阿祚身边。”
长公主接过柳枝编的手环,眼圈一下就红了。
她脱下手上的镯子,将手环戴上去,故意露在袖子外面,向所有人无声炫耀。
“不愧是我儿,如此凶险,还想着我这个做娘的。”
“娘高兴,心里头真高兴。”
韩长祚笑得纯真,仿佛五岁稚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