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给您添麻烦了。”林缺略有些局促地低着头,拿着毛巾慌忙地擦拭脸上和头发上的雨水。尽管如此,他的衣服还是不停地往下滴着水,身下的座椅早已经湿了,脚下也聚了一小摊水渍。夏日的天气是炎热的,突如其来的大雨让空气中多了几分凉意,再加上车里开着充足的冷气,浑身湿透了的林缺便觉得冷了,单薄的肩膀微不可察地颤抖着。他整个人都狼狈不堪,可怜得……像一只落水的小动物。裴聿川的视线从小保安身上掠过,后者穿着白色t恤,被雨水打湿后便变得半透明,紧紧地贴在身上。
大雨滂沱,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淹没。
林缺像是没发现不远处的情况,依旧低着头慢吞吞地走着,直到他看见前方走来一道身影。
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长腿阔步走在雨幕中,一身深色的衬衣长裤,肩宽腰窄,身姿如竹,骨节分明的手中握着一把黑伞。
从林缺的角度看过去,男人的脸被雨伞挡住了一小部分,露出线条优越的下颌和鼻梁,被雨水模糊了视线,看得并不真切。
裴聿川的身后是一盏路灯,暖色的光线挥洒在他身上,那些光芒仿佛就像从他周身散发出来的。
林缺停下脚步,安静地站在原地。
他看着裴聿川一步步朝着自己靠近,带着光,宛若从黑暗中走过来的神明。
不久后,林缺周围的雨停了,因为裴聿川将伞撑在了他头顶。
共用一把伞,两人之间的距离非常近,近到林缺能闻到裴聿川衣服上散发出来的清淡又带着几分苦涩的茶香味。
林缺怔忡一瞬,随后抬头看着身前比他高大半个头的男人,哑着嗓音喊了句:“董事长。”
“嗯。”裴聿川应了一声。
在看清楚小保安如今的情况后,他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
林缺的脸上都是雨水,左边脸颊却是红肿的,白皙的皮肤上有着明显的巴掌印。
他的额头也肿了一块,甚至破了皮,像是被什么砸了。
湿漉漉的一双眼睛泛着红,眼圈也是红的,落在他脸上的雨水也像是泪水。
左边眼尾下方的那颗小小的朱砂痣,却被雨水冲刷得愈发明艳夺目。
“董事长……您这是刚下班吗?”
说话时的嗓音也是哑的,像是哭过。
裴聿川抿了抿唇,语气一如既往寡淡:“先上车。”
看着眼前的人还是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模样,他抬手搭在林缺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推了推,示意对方往前走。
林缺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迈开了步子。
裴聿川撑着伞走在他身边,伞面不知不觉间往旁边倾斜了几分。
雨依旧下得很大,豆大的雨珠洒落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打湿了昂贵的衬衣布料。
走到车旁,裴聿川打开车门,示意林缺进去。
林缺捏着手指,犹豫着没有动作,“我身上都湿了,会把您的车弄脏的。”
裴聿川只耐心地重复了一句:“上车。”
这回总算是听话上车了。
裴聿川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前面的司机虽然看不懂是什么情况,但也知道这不是他该过问的事情,只找了条干净的毛巾递过去:“董事长,毛巾。”
裴聿川直接把毛巾递给了浑身湿漉漉的林缺,“擦一下。”
“谢谢。”
“给您添麻烦了。”
林缺略有些局促地低着头,拿着毛巾慌忙地擦拭脸上和头发上的雨水。
尽管如此,他的衣服还是不停地往下滴着水,身下的座椅早已经湿了,脚下也聚了一小摊水渍。
夏日的天气是炎热的,突如其来的大雨让空气中多了几分凉意,再加上车里开着充足的冷气,浑身湿透了的林缺便觉得冷了,单薄的肩膀微不可察地颤抖着。
他整个人都狼狈不堪,可怜得……像一只落水的小动物。
裴聿川的视线从小保安身上掠过,后者穿着白色t恤,被雨水打湿后便变得半透明,紧紧地贴在身上。
t恤下面的皮肤若隐若现,随着动作,两扇肩胛骨如同蝴蝶一般振翅,在往下,甚至能隐隐看到一截柔韧纤细的腰。
裴聿川撤回视线,喉结攒动,再开口时嗓音里透露着一股莫名的哑意:“老黄,把冷气关了。”
司机老黄应了一声,关了冷气。
他悄悄扫了眼后视镜里的情况,“董事长,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裴聿川询问林缺要去哪儿。
林缺整个人挨着座椅角落,手里攥着潮湿的毛巾,同样潮湿的乌黑眼睫轻轻颤抖,左边脸颊一片红肿。
好半晌,他才轻声回答:“我……我不知道该去哪儿。”
话音落下,封闭的车厢里便陷入了一片沉寂。
林缺余光悄悄扫向另一边,无声打量着裴聿川的反应,映入眼帘的是男人那tຊ张完美却无波无澜,无悲无喜的侧脸。
林缺微微拧了拧眉,脑袋偏了过去,“董事长,我都这么可怜了,您不是该收留我吗?”
裴聿川将他的所有举动都看在眼里。
明明看起来胆子那么小,言行举止却一次比一次大胆。
裴聿川像是被林缺这话给逗笑了。
男人双腿交叠,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捻着腕上的紫檀佛珠,“我为什么要收留你。”
他的嗓音磁性温和,语气里却透露着不近人情的薄凉。
裴聿川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完美的皮囊下是充满罪与恶的灵魂。
他又怎么会随随便便把流落街头的小动物往家里带。
更何况,他和这小保安的关系远远还没到那个份上,只不过是比陌生人强上一些罢了。
林缺早就料到裴聿川的答案,他撇撇嘴,小声嘀咕:“董事长,您之前答应过的,我能向您提一个要求。”
“确实如此。”
“那我现在就要您兑现承诺。”林缺直视着男人那双深渊般神秘的眼睛,丝毫不畏惧地说出自己的要求:“我要住在您家里,直到我找到房子搬出去为止。”
裴聿川捻着佛珠的指尖微顿,深深地望过去,看着少年人那双清澈的琥珀色的眸子,纯真,无害。
错了,这不是温顺无害的小绵羊,而是……小狐狸。
裴聿川沉默着,没有开口。
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下来,焦灼着,像是一场无声的对峙。
半晌,裴聿川喉咙里发出一道似有若无的轻笑,他突然倾身过去,抬手落在林缺的额前,似是漫不经意地将林缺散落在额前的一缕碎发拨到一边。
与此同时,男人低沉的嗓音传进林缺的耳膜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