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静筠从停下的黄包车上走下来,借着路灯将面前的人上下打量了一遍,确定没有可见的外伤后,方才从手包中取出车费递了过去,又轻声道:“你不用害怕,是那辆车先向我们撞过来的。若是真有巡捕房来问,我可以作证的。”虽然以她对陆绍仁的记忆,此事决计不会有这样的后续。车夫没有回答,也不接车费,只是下意识的将手心的汗在衣襟侧面擦了擦,磕磕巴巴的说:“小姐,还……还没到你……你要去的tຊ地方。”
阮静筠从停下的黄包车上走下来,借着路灯将面前的人上下打量了一遍,确定没有可见的外伤后,方才从手包中取出车费递了过去,又轻声道:
“你不用害怕,是那辆车先向我们撞过来的。若是真有巡捕房来问,我可以作证的。”
虽然以她对陆绍仁的记忆,此事决计不会有这样的后续。
车夫没有回答,也不接车费,只是下意识的将手心的汗在衣襟侧面擦了擦,磕磕巴巴的说:
“小姐,还……还没到你……你要去的tຊ地方。”
“已经不远了,我正好走一走。”
听阮静筠如此说,车夫犹豫再三才接过车费,刚一触手便又立刻推拒道:
“小姐,这也太……太多了。”
「怎么会多呢?!」
阮静筠心想。
「这份车资里是包含着可能会存在的那份医药费的。」
就在方才,她透过车篷的缝隙,堪堪瞥见闻听了事故消息的张少爷沿街阔步奔走时,便已然知晓了今夜陆大少要赴得到底是谁家的宴会。
若不是实在怕被陆绍仁和那个从前总是与他一唱一和的好兄弟张文褚团团围住,问东问西,然后困在宴会上,此后几个小时,除了跳舞,什么也别想再做。她是一定会提前出声,叫停这个年轻车夫奔出那块是非地的念头,再为他争取应得的利益的。
这些话,阮静筠此刻无法说出口,只能神色认真的交待道:
“若是此后有哪里疼痛,无论大小,请务必记得去医院做检查。”
说完,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独自朝着冯堃的公馆走去。
今日意料之外的变故层出不穷,被夺走的发钗,码头上等待迎接她的熟面孔,宝利咖啡馆的失约,以及方才的陆绍仁……
在逐渐蔓延周遭的寂静中,阮静筠眼角忽然不受控的跳了一下,随之,她的心底冒出了浓重的不安。
“希望后面事事顺利,一切皆能按着计划来。”
像是为了宽慰自己一般,她如此近乎无声的喃了句。
话刚出口,尾音便被迎面奔来一阵寒风冲了个七零八落。
贰
「实在太过安静了。」
这是阮静筠在敲开冯公馆大门前便察觉到的异常,也是她此后所有的不安和警惕的最初来源。
按照早前在船上时的说法,冯堃等人定是要在此处打牌、跳舞的。算算时间,以这群人平日里吵闹的模样,即便她仍身处门外,此刻周遭也绝不该是这样浓稠到化不开的寂静。
背后莫名生出一阵的寒意,阮静筠下意识的拢了拢肩上的白色呢斗篷,左右观察了片刻,方才抬手扣在门扉之上。
前来为她应门的人自称是公馆的管家老周,可他打量人时一瞬间流露出的凌厉而探究的眼神,绝不是一个正常的管家应有的。
更何况,阮静筠还敏锐的发现,在他暗色长袍的袖口边缘有两处不慎明显的深色滴痕。
再忆及刚刚门打开的一瞬间,她似乎听到从房内溢出的那声仿若被死死压回口中的痛苦呜咽,阮静筠的鼻尖突得飘过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道。
电光火石之间,她将原本已经涌至唇边的话吞了回去,故意将腰身扭出了几分妖娆的姿态,嗲着嗓音问:
“冯少可在?”
“小姐也是来参加今夜小聚的?”
老周不答却问,眯目咧唇好不容易挤出的笑意,却不甚被眼角带出的褶皱狠狠夹住,不仅没有冲淡面上凝聚的肃杀之气,反而被屋内偷跑出的白光衬出了几分可怖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