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的吃太多,对牙不好。”惟愿淡道。冯好晴轻嗤:“多管闲事,你以为自己是少奶奶吗?”惟愿没有示弱,两人目光相撞,无形的硝烟弥漫开来。这时,成峪忽然开口:“晴晴不要怪阿愿,我愿意被她管着的。”冯好晴闻言胸口一滞,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瞪看了眼成峪,被瞪的成峪一头雾水。惟愿勾了勾唇,对成峪道:“天色已晚,阿峪,我该回家了,明日再见。”“又要回去了?我送你出府。”成峪说着就要起身,惟愿看了眼脸色更加难看的冯好晴,笑道:“不用了。”
“阿愿怎么了?”成峪的眼神清澈如旧。
“你……方才做什么?”
“方才?噢,阿愿身上很香,我想凑近闻闻。”
惟愿脸上烫意不降反增,扫了一眼自身腰间,“香味?我并无佩戴香囊。”
“是真的,你第一次出现,帮我对付坏人时我就闻到了,很好闻。”
“好了,我知道了,别再说了!”
“为什么?香香的不好吗?”
“住口!”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冯好晴突然出现在门口,她一手提着糕点,疑惑地看着一坐一站,隔了八丈远说话的两人。
“没做什么。”惟愿率先抢过话回答,看了一眼成峪,见他心思全放在了冯好晴手中的糕点上,才转身又装模作样地看起后面的书架。
冯好晴走过去将糕点放到书案上,嫣然一笑道:“杏仁糖酥,上次说过要再带给你的。”说完,目光不经意扫过案上的宣纸,立时僵住。
她盯着纸上端端正正的“垃圾”两个字,突然感觉有被冒犯到,缓缓转过头,咬着牙对惟愿道:“你这伴读当得可真好,都在教阿峪写些什么东西!”
惟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发火的原因,想笑,但忍住了,只是嘴角有些细微的抽动。
成峪听到冯好晴提及他的字,边吃边问道:“晴晴,阿峪的字好看吗?”
“……好看。”
为了避免再次成为冯好晴炮轰的对象,惟愿沿着书架往里走,成峪和冯好晴的谈话声不绝于耳。她取了本一直很想看却没机会看的书,靠坐在墙边,借此打发时间。
冯好晴讨好成峪的意味太明显,三番两次送来糕点,刷存在感。两人的谈话内容从字好不好看,到糕点甜不甜,最后提到冯好晴一直厌恶的泥人,她竟然都能若无其事地聊上两句。
惟愿手中的书捧了半天,忽然发现自己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密密麻麻的字组合在一起,进入她的脑子,搅拌一番,然后便消失了,反复如此。
不出意外,不久之后,冯好晴会成为成峪的妻子,而她,只是一个暂时有用的棋子,翻不出什么浪花。冯好晴背后是成老夫人,与她争斗,无异于蚍蜉撼树,成峪虽喜欢她,可他的喜欢聚不起力量。就算冯好晴走了,也会有其他人补上,总之不会是她。
深深的无力袭来,惟愿感到一阵难言的烦躁,啪地把书合上,放回原位,走出去。
一包杏仁糖酥已经被成峪吃掉一半,惟愿皱了皱眉,道:“糖酥别吃太多,吃多了牙疼。”
“哦。”成峪大概也吃饱了,闻言顺从地将剩下的一半重新包起来。
“你什么意思?”冯好晴瞪她。
“甜的吃太多,对牙不好。”惟愿淡道。
冯好晴轻嗤:“多管闲事,你以为自己是少奶奶吗?”
惟愿没有示弱,两人目光相撞,无形的硝烟弥漫开来。
这时,成峪忽然开口:“晴晴不要怪阿愿,我愿意被她管着的。”
冯好晴闻言胸口一滞,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瞪看了眼成峪,被瞪的成峪一头雾水。
惟愿勾了勾唇,对成峪道:“天色已晚,阿峪,我该回家了,明日再见。”
“又要回去了?我送你出府。”
成峪说着就要起身,惟愿看了眼脸色更加难看的冯好晴,笑道:“不用了。”
“那你明日早些来。”
“好。”
马车悠悠呀呀一路,停在惟府门前,惟愿掀开帷幔下车,抬头一眼便瞧见门口站着的惟悦。
惟愿走过去,看了看周围,天色已黑,没见到什么人影,问她:“梁允刚走?”
“我特地等你。”惟悦没好气地道。
“有事?”惟愿本能升起戒备。
惟悦绕着她走了两步,缓缓道:“今天在布庄,碰见了周大声的姨太太,就聊了几句,你猜怎么着……”惟悦看着她的表情慢慢道,“周大声的手被人捏断了,这事儿妹妹知道吗?”
“我与他现在并无瓜葛,他的事我一概不知。”惟愿平静地道。
“你不知道,不知道成辛知不知道呢?”惟悦哼了一声,“我说你怎么轻易就摆脱了周大声,原来是背后有人。惟愿,我知道你有野心,想攀上高枝,但没想到你野心这么大,成家两兄弟都为你倾倒,若不是成三公子年纪小了些,想必你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原来我这么厉害!”惟愿笑得没心没肺,“梁允一直想找我切磋棋艺来着,你说哪天比较合适呢?”
“惟愿!你还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
“不知道,改日去找梁允请教一下。”惟愿说完就转身大踏步离开。
惟悦在原地跳脚,吼道:“你敢见他一面试试!”
还未到小院,热粥就迎了上来,“大小姐又找您事儿呢?”
“不打紧,她也就想逞逞口舌之快,几天不跟我吵一架心里不痛快,不比成府里那位,那位才是硬茬。”提到冯好晴,惟愿有些心堵,长长叹了口气。
“我听人说,这位冯家小姐前几年打死过人,手段十分毒辣,小姐还是避着点她。”
“避不了,她是成老夫人心仪的儿媳,每天都要借着探望成老夫人的由头,跑秋凉院献殷勤,也不顾成峪的身体,一直给送他喜欢吃的杏仁糖酥。我看啊,照这么下去,我这伴读很快就要被辞退了。”惟愿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小姐,我有一事不明。”
惟愿闷声道:“说。”
“既然怎么都争不来成二少奶奶这个位置,您为何还要留在成府?有了成老夫人的那笔钱,布庄已经在逐渐好转,不如索性惹了成二公子厌烦,辞去伴读,远离那些糟心事,像从前一样生活。”
“惹他厌烦……”
惟愿沉默了,踏着月色,路过一池塘水,水面倒映着不入凡尘的月亮,她喃喃着,似乎在继续不了了之的对话,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不这样做。如果早晚都要结束,就等着他厌烦我吧,到那时再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