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轻莫是什么来历,我瞧着他不像普通人?”惟愿追问。茶茶道:“他早年一直跟随公子在沙场打仗,后来公子回京,他就在公子左右,帮公子做事。再后来,公子狩猎摔伤,从前的那些事,公子不会做了,自然也就不需要他,当年的很多人都离开了,但他自愿成为下人,一直留在府里陪伴公子。”“原来如此。”茶茶压低声音告诫她道:“他武功很厉害,谁都面子都不给,你可千万别惹他。”“这个是真的。”成峪舔了舔嘴角,将见底的碗放在桌子上,同样压低了声音,“他总是冷着脸,我有时候都有点怕他,怕挨揍。”
惟愿到了成府,先跟管家去办了些繁琐的手续,然后才去往成峪居住的秋凉院。没隔几天,但好像过去了很久,与上一次来时的心境全然不同。上次满心只想着怎么哄骗成峪,这一次……她没那么多心思,如果非要找一个心思的话,大概是人。
秋凉院下人很少,惟愿进去后,只看到一个拿着大剪刀在修剪花草的仆人。惟愿走过去,问他:“请问,二公子在哪儿?”
仆人转过身,一双黑泠泠的眸子盯着她,惟愿下意识感觉脖子凉飕飕的,这人不像打扫的仆人,倒像个无情的杀手。
仆人上下打量完,问道:“你是什么人?”
……上次来没发现,成峪的仆人都这么冷酷吗?“咳,我是成老夫人请来的,二公子伴读。”
仆人的目光更加狐疑,且带着不屑,“公子什么时候需要伴读了?就你?”
惟愿啼笑皆非,她已经堕落到,连一个仆人都能瞧不起她的地步了吗?她将手上刚从管家那里拿到的纸张证明递过去,“喏,自己看。”
仆人没接,就着惟愿的手扫了一眼,然后扭头就走。
“哎!你去哪儿!”
仆人头也没回,“跟上!”
惟愿一边快步跟上去,一边吐槽:这哪里是仆人,分明是个祖宗!
“哎,你叫什么名字?”惟愿撵上他,问道。
仆人看了她一眼,没回话。
惟愿:“你是仆人吗?还是……成家的远房亲戚?”
仆人这次连头都没回。
惟愿:真行!
两人踏上青石板,绕过一小片幽静森绿的竹林,来到一处宅院,其中一间,房门只开了一扇,临近,里面有对话声传出来。
“公子,您多少吃一口吧,老夫人都说了会把那什么仙女带回来。”
“不行,他们骗我怎么办……我要仙女阿愿……”
“这怎么可能呢!您还是吃点吧,就一口,不然等您的仙女回来,您身体扛不住了可怎么办呐?”
“不吃……”
成峪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有气无力的,惟愿担心之下,没敲门,直接一脚跨了进去,一眼瞧见成峪躺在床上,眼皮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脸上毫无血色。
成峪听到门边动静扭头看去,喃喃道:“是幻觉吗?还是我死了?我好像看见我的仙女阿愿了……”
一旁端着粥碗劝饭的茶茶没听到成峪的话,把碗往桌上一放,对惟愿道:“你是谁啊?谁让你进来的?”看见门外的另一个人,问他,“轻莫,你把谁带过来了?”
轻莫倚靠在门边,没有回话的意思,惟愿心思都在成峪身上,没空搭理他,茶茶又瞅了惟愿一眼,皱了皱眉,“嘶,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惟愿走上前,端起桌上的粥碗,在床边坐下,笑道:“发什么呆?把粥喝了。”
“不是在做梦!仙女阿愿,你回来了!”成峪撑着手臂坐起来,两手紧紧捧住惟愿端碗的手,两只眸子亮得灼人。
这么开心吗?惟愿有些发怔,险些溺在他眸中聚起的浩瀚银河。
“回来了,不是在做梦。”
“你这次不会再走了吧?我怕我下次抗不了这么久就饿死了。”
惟愿鼻子一酸,嗔怒道:“谁教你用绝食这一招的?”
“话本里学来的,果然管用!”成峪的表情很是自豪,“仙女阿愿,你还tຊ没回答我,是不是不会再离开我了?”
不是的。惟愿说不出口,更不想骗他,问他:“你为什么想要我留在你身边?”
“不是你说的吗?不选晴晴,你就能一直陪我玩,给我捏好多泥人……我们拉过勾了,但那天你没有来,我很生气,可是我还是想办法把你跟母亲要回来了。”
成峪说得很委屈,扁着嘴说完,又看着惟愿问道:“仙女阿愿,嫌弃阿峪了吗?所以要反悔?”
“不是!”惟愿被成峪的话弄得心底抽疼,可她无法给他任何承诺,成峪会把她说的话记在心上,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刻。她笑着道:“我现在是你的伴读,以后陪你读书写字好不好?”
“读书写字不好玩,仙女阿愿……”成峪眼神哀怨起来,拉着惟愿的手央求道,“我给我捏好看的泥人吧。”
“好好好。”惟愿稳住手中的碗,哄道,“把粥喝了,养好身体,不然没有泥人。”
“阿峪喝!”成峪一下抢过碗,似乎生怕惟愿反悔。
“我想起来了,你是那日茶楼外面的姑娘!”茶茶惊讶道,“原来你就是公子口中的仙女阿愿。”
成峪一边喝粥,一边鼓着腮帮子瞪茶茶,“你大惊小怪什么,不要吓到阿愿!”
“……是。”茶茶讪讪道。见惟愿在成峪心中地位甚高,他不由得对惟愿恭敬了几分,“方才不知姑娘身份,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
“无妨,叫我阿愿就行。”惟愿转头看门外,那名仆人已经不在了,她问茶茶,“刚刚那位,是府里的下人吗?”
“你说轻莫啊,是下人,他呀,怪人一个,比少爷还少爷,也得亏少爷能容忍他!”
成峪喝粥不忘插话:“轻莫很好的,你又说他坏话。”
“这位轻莫是什么来历,我瞧着他不像普通人?”惟愿追问。
茶茶道:“他早年一直跟随公子在沙场打仗,后来公子回京,他就在公子左右,帮公子做事。再后来,公子狩猎摔伤,从前的那些事,公子不会做了,自然也就不需要他,当年的很多人都离开了,但他自愿成为下人,一直留在府里陪伴公子。”
“原来如此。”
茶茶压低声音告诫她道:“他武功很厉害,谁都面子都不给,你可千万别惹他。”
“这个是真的。”成峪舔了舔嘴角,将见底的碗放在桌子上,同样压低了声音,“他总是冷着脸,我有时候都有点怕他,怕挨揍。”
惟愿笑笑,这个轻莫,听起来忠心耿耿,从方才的接触看来,人也简单,她自是不怕。倒是面前这个茶茶,没有轻莫的死心眼,油滑又世故。她可没忘记上次成峪被欺负时,这人还在茶馆里悠哉游哉喝着茶,怎么看也不像是忠仆。
她盯看着茶茶道:“听说你也跟了阿峪很多年,方才你说,很多人都选择了离开,你怎么没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