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莫不是以为,当了宸王妃,就能让自己巴巴凑上去?可笑。在博弈中,他一向是猎手,从未当过谁的猎物。想见自己?那便想着去吧。晾一晾,她才能认清自己的地位。卓大卓二还在劝他,他眼里是兴趣盎然,薄唇却勾起冷笑。“把信拿去烧了。”此言一出,两个侍从马上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主子这是心情差还是好?——不清楚。——那宸王妃?——不想死你就提。他们自然是不敢提的,可世上之事,一向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听闻你生母在多年前就过世了?”
宋非晚回道:“是的,那个时候臣媳只有五岁,不怎么记事。”
有关于生母,原主的记忆很模糊。
只知道是个很漂亮、喜欢穿白衣的女子。
原主小时候有生母庇佑,性情要比长大后活泼好动许多。
印象最深,是她和丫鬟在一旁叽叽喳喳地玩耍,她的生母披着衣裳坐在桌边,认认真真地写着医书,不时压抑咳嗽几声的画面。
她会抬起头,冲原主温声叮咛:“晚晚,跑慢些。”
过了这么多年,生母的长相,在她脑海中早已模糊。
只记得,脸色非常苍白,一双瞳孔黑洞洞的。
生母留下的画像一类,早就被李氏毁了个干净。
不过府中的老人说,她与生母几乎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原主受了委屈想生母的时候,总会盯着镜子看上许久,无声地哭。
皇上听了宋非晚的话,眼神恍惚了一瞬。
“你的生母是因何过世?”
“因病去世的。”
皇上沉默了片刻,轻轻地叹了口气,落过来的目光更加晦涩。
除了同情,似乎还有惋惜和愧疚。
“这些年,你受苦了。如今嫁于皇家,往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朕和你母妃给你做主。”
容贵妃亦点头:“你父皇说得没错。碧霄宫的门,永远为你打开。”
得此承诺,宋非晚忙心中一喜,向他们二位郑重道谢:“多谢父皇、母妃。”
皇上还有政务要处理,不能在此停留太久。
叮嘱她几句后,便离开了。
容贵妃舍不得她,便留她在宫里用过晚膳,才命人送她出宫。
宋非晚记挂着昨天晚上的事,让马车先绕去了明竹茶阁,给卓公子留了个口信,才回的府。
因不清楚他的病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她在口信中只谨慎地说:“之前欠公子一顿茶,若公子有空,可传信来宸王府,我必准时赴约。”
喝茶只是借口,宋非晚要将诊脉结果告知于他,顺便讨要“诊金”。
只要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上心,就会来寻自己。
她静静等待即可。
但她万万没想到,留下的口信会石沉大海。
这么重要的事,不该被忽略才是啊。
难不成,他已经离开京城了?
***
加南不仅没离开,他甚至已经搬进了新买的三进大宅子中。
修缮宅子那段时间,他也没委屈自己,一直都在城中最大最好的客栈住着。
这宅子坐落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完全按照他的心意打造,里面甚至有个偌大的猎场!可以策马驰骋!
猎场圈养着数种从山中抓来的猎物,包括但不限于老虎、狼、鹿、獐子……
除了专门打理猎场的奴仆,加南从北戎草原上带来的黑色雄鹰,每日也会在猎场的上空盘旋警戒。
宋非晚给他留的口信,被整理成字条,当日便由苍鹰送到了他手上。
加南站在窗边,捏着字条,抬起精壮修长的胳膊。
苍鹰稳当当抓在他的小臂上,展开翅膀,身形庞大得甚至有他一臂长。
它的喙和爪子都泛着锐利的寒芒,力气极大,可以轻易抓碎猎物。
一双眼睛黑漆漆,将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尽收眼底。
这等猛禽,就算是草原上的勇士,也没几个人能驯服。
而在加南身边,它收着爪子,低着脑袋,堪称温顺。
不远处的卓大卓大望着它,都露出了渴望的目光,同样对它的主人越发崇敬。
加南一席锦衣,长身玉立,俊美无俦。
狭长的凤眸里,极尽冷漠之色,抬了抬小臂。
苍鹰会意,一蹬他的手臂,扑棱扑棱地飞向上空。
不多时,便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加南打开字条,垂眸,薄唇牵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见状,卓二好奇地问:“主子,是谁送的信啊?”
“宸王妃。”
卓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宋小姐?她找您做什么?”
“请本王喝茶。”
“那正好啊!”卓二很是开心,“您不是说会见见她吗?请她给您诊治一番。”
卓大也严肃地说:“是的。您昨天晚上竟然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府了,依旧不记得去了哪、发生了什么,属下们真的很担心您。”
卓二连连点头:“这里不像是草原,到处都是人。扔个石子下去,都能砸到权贵。昨晚万幸没出什么事,可往后呢?您的病不能耽误了。”
加南的俊脸上,却泛起嘲弄,随手把字条丢在了一旁。
自三年前被加图所救,内外伤好了后,便留下了这“梦游”的后遗症。
昨天晚上,他又梦游了。
早上清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正漫无目的地走在雾蒙蒙的大街之上。
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还不知从哪沾上了脂粉味儿。
活脱脱误闯了哪家女子闺房一般。
好在街上那个时候没什么人,他黑着脸,很快回到了新宅子。
丢了旧衣裳,又沐浴许久,方唤人来为自己更衣束发。
对这梦游之症,他本有些厌恼。
但是读了信后,嘲讽和好胜的情绪占据了上风。
灯会之时,宋非晚看向他的目光里,带着兴趣和好奇。
出嫁之前,却完全没联系他。
他本以为,宋非晚是要和他彻底划清界限,好好当她的宸王妃。
他也没兴趣强人所难。
没想到,是在这等着呢。
昨日刚成婚,今日便迫不及待邀请自己一叙……呵,看来她和那宸王的感情,不似外面传言的那么好。
她莫不是以为,当了宸王妃,就能让自己巴巴凑上去?
可笑。
在博弈中,他一向是猎手,从未当过谁的猎物。
想见自己?那便想着去吧。
晾一晾,她才能认清自己的地位。
卓大卓二还在劝他,他眼里是兴趣盎然,薄唇却勾起冷笑。
“把信拿去烧了。”
此言一出,两个侍从马上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主子这是心情差还是好?
——不清楚。
——那宸王妃?
——不想死你就提。
他们自然是不敢提的,可世上之事,一向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那宋非晚,又做了一件令京城人跌破眼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