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其说是一个病房,不如说是一个和家里一样的套房。这个套房和傅涵声的房间没什么两样,甚至从装修到里面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江歆走的时候,还是陆尽明送的。他好奇的随口一说:“你倒是对傅涵声尽心尽力。”江歆想了想,回道:“他是我的未婚夫,我应该的。”“是么?”陆尽明笑得不太正经,和江歆认识的那几个花花公子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他好歹是国内排的上名号的心理医生,说出来的话格外的犀利:“你是在可怜他?”
病房内,江歆看傅涵声吃了药才放心下来。
她将托盘放在一边,柔声对傅涵声道:“陆尽明说后天你就可以和我一起回家了。”
发病时的撕裂的头痛,仿佛让傅涵声的思考都变成了难题。
江歆轻柔的语气很容易让傅涵声联想到当年来治疗室找他玩的小江歆。
“小哥哥,再陪我玩一会儿好不好?”
医生本来是要把他带去电疗室的,但愣是被小江歆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给弄得没有办法,只能放弃掉今天的电疗。
一直让他恐惧的“治疗”,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小江歆给磨掉了。
儿时的傅涵声看着小江歆,压抑着语气的轻颤,恍惚间回应了一声。
“好。”
江歆听到的却是现在的傅涵声的回应,甚至欢喜的应了一声:“那就后天回家。”
傅涵声怔忪了一会儿。
他也不知道是记忆里那个恐惧“治疗”的傅涵声在说话,还是现在的傅涵声在说话。
面前站着的都是江歆,让他不断错失在从前和现在之间,仿佛置身在一场迷离的梦境之中。
江歆觉得傅涵声的状态像是可以沟通的样子,便得寸进尺道:“那我明天也来看你可以吗?”
他应该拒绝的,他并不想让江歆看到这样的自己。
这样消极的想法明明只应该出现在抑郁期。
江歆耐心的等了傅涵声好一会儿,才听到他“嗯”了一声。
江歆终于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笑来,恍若朝阳融雪。
这与其说是一个病房,不如说是一个和家里一样的套房。
这个套房和傅涵声的房间没什么两样,甚至从装修到里面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江歆走的时候,还是陆尽明送的。
他好奇的随口一说:“你倒是对傅涵声尽心尽力。”
江歆想了想,回道:“他是我的未婚夫,我应该的。”
“是么?”陆尽明笑得不太正经,和江歆认识的那几个花花公子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他好歹是国内排的上名号的心理医生,说出来的话格外的犀利:“你是在可怜他?”
江歆的眉头皱了一下。
她不知道怎么反驳,就没回话……但就是莫名的,觉得陆尽明说的不对。
她没注意到窗后的窗帘微动,依旧在思索陆尽明的这句话。
傅涵声放下撩起窗帘的手,眉眼微垂。
可怜他也好,至少会因为可怜他而会将注意力多放在他身上一会儿。
……
江歆并不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和郁期的傅涵声相处。
她还是有经验的。
从她家宝宝身上来的。
她以前听宝宝说过郁期的时候是什么状态,她再想和宝宝确定一下。
【你说郁期到了严重的时候,对方通常很难沟通,是这样的吗?】
最近宝宝很忙的样子,除了和她续火花,基本上没有任何交流。
江歆等了许久,没等到对方的消息,就又在网上搜了一下相关的回答。
#照顾双相情感障碍患者应该注意什么#
#怎么和双向情感障碍的郁期病人相处#
#郁期是什么状态#
评论五花八门的,但基本上都说了几个点。
——不是医生别靠近,他们有自残行为的时候是毫无意识的。
——控制不住的时候还是要封闭治疗。
江歆都洗了个澡准备上床了,才看到宝宝回了消息。
她针对江歆的问题,只回了个“嗯”字。
江歆追问:【那需要和对方交流的时候,应该怎么办?】
对方又过了很久才回她。
【哄一哄。】
江歆想到了刚刚在网上搜到的那些答案,迷茫了一下。
……怎么感觉她和网上的说的不一样。
江歆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相信专业人士的一对一指导。
结果她第二天去医院找傅涵声的时候,却没有见到傅涵声。
她去问陆尽明。
陆尽明只说:“他在治疗。”
江歆蹙起眉头,问道:“我能去看看吗?”
陆尽明难得没有吊儿郎当,把白大褂穿起来之后,倒是有点像模像样的。
他顿了一下,才意有所指道:“他不会想让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的。”
江歆怔愣了一下。
……什么样子?
江歆眼巴巴的问:“那打电话可以吗?”
陆尽明其实有点怵去见傅涵声,但他看江歆这样子,又有点不忍心。
他索性心一横:“那你在我办公室等会儿,我去问问。”
江歆:“谢谢。”
陆尽明扭头去了傅涵声的病房。
昨天江歆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房间一片狼藉,就连窗帘都拉上了,只透进来些许的光。
陆尽明绕过了满地的玻璃碎片,走向卧室。
傅涵声的发丝垂落脸颊,被汗水浸透的皮肤反射着微光,手被束缚带困在了床架上。
他闭着眼睛,眼下的疲惫和微微泛着白的唇角都无处遁行,连呼吸的起伏都有些看不出来,就像是一尊古希腊时期的精美雕塑,令人炫目但又脆弱。
陆尽明小心翼翼的问:“还醒着的吧?”
傅涵声稍稍掀起眼皮,却没有说话。
陆尽明知道这个时候的傅涵声不能打扰,他只语速极快的说:“你家小姑娘来看你了,问你愿不愿意和她说说话,电话就可以。”
他稍稍侧过头,将自己的半张脸都埋进枕头里,仿佛在逃避着什么,冷漠道:“不用了。”
“行行行。”
陆尽明连忙溜了。
只是没一会儿,陆尽明就又来了,也可能是很久,抑郁发作后的虚弱让傅涵声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他听到陆尽明苦哈哈的道:“让她走了,她没走。”
室内的光线太暗了,只能看到傅涵声的睫毛上凝结着虚汗,杂乱无章的覆盖在眼帘下,形成了一道憔悴的弧度的弧度。
陆尽明等了好半晌,才听到傅涵声开口。
他的声音哑的如同在粗糙的砂纸上划过:“把手机给我。”